毛二冷笑道:“有人跟同我讲过,人生就是一连串的选择题,然,人生亦是赌博,我不生下这个,连赌本都没有……我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马大夫放下心来之余,渐渐被狂喜取代了,他成功了!只想马上跑到景陵去磕头,对先帝大哭三声再大笑三声道:“皇上,你梦想的好药小臣给你找来了,然,你留着下辈子再和谢相享用吧,哈哈哈哈!”
他站起来对毛二郑重表态道:“二公子请放心,这个娃我也有份……不不,我是说我也有责任,我会负责的……不不不,我是说我会帮忙你直到生产的!”
毛二还礼道:“先行谢过,然,另有一事,还请马大夫替我保密。”
小马大夫道:“这个自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娃知!”
第32章
国丧期间发生了几件小事,这些小事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到可以忽略不计,然,从长久之后的结局看来其意义正相反。
首先是刑部主事毛夷泰将病假延长至一年,人也以养病为名搬到京郊别墅幽居起来。御医院的小马御医不时坐着二路马车去看他。
第二件事,长久沉寂的前前谢相之孙,前谢相之子,目前翰林院编修谢翠予毛遂自荐入了三皇子府做了西席。翰林院工作清闲几乎就是个挂职,倒是三皇子这边成了他的主页,现在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事业大概就是陪着三皇子长大。
谢翠予在向昭康帝自荐的时候,新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宅心仁厚地拉着他的手道:“三皇弟是谢师傅一手抚养的,谢卿如果能代替去世的谢师傅教导他,朕就放心许多。”
谢翠予看着新帝年轻温和的脸,差点就想跟他说“你既然这么善良就把你爹的棺材扒开,把我爹的骨灰拿出来还我?”,然,想归想,说还是不能说。
第三件乃是驸马府的床事,简单来说,不是很和谐。
王小侯对这桩婚事是无比重视的,结婚之初也是下定决心同过去告别,洗干净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以赞新的饱满的状态去抱公主的,然,他没想到结婚竟然是这样的……与其说是娶个女人回来,不如说是请了尊神秘大佛回来。供着,拜着,还不让碰,彻底不碰也不行……
那公主的陪房嬷嬷手上有本金装的“周礼薄”,要想睡他们家公主就得提前预约,择个好日子啥的,还要沐浴更衣,搞好个人卫生。王小侯自幼也是人手心里捧大的,现在在老婆面前无端就觉得自己第一头。更要命的还是那房角的四个陪房的嬷嬷,从新婚第一夜之后就没消失过……
然,这一切的尴尬和羞辱同公主本人的态度来比还不算什么。
王小侯发现自己似乎无法与妻子进行有效的交流。这大概与两人没有绝对独处的场合时机相关,然,公主也似乎并不特别想与他交流啥的,有一次王小侯来看她,发现她在弹琴,就赞了句:“弹得真好。”
公主道:“哦?夫君也懂琴?”
王小侯道:“不会。筝还算常听,琴就很少见人弹。”秦楼楚馆里少不了筝,琴却是文人骚客圈里流行。
公主就不接话了,自顾自拨弄起来。
王小侯自觉冷场讪讪地走了。
王小侯不知道公主为啥对他不热乎,他从小自信心一直很强,走到哪里都是同辈的中心,天生的领导,可是他怎么就领导不了自己媳妇?!在那女人面前他无端地就觉得自己不够“雅致”然,要硬挑公主礼数上有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倒也没有……思前想后,王小侯不觉灰起心来,想着一则公主还小,不过二八年华,等过两年或者有了孩子就好起来也说不定。
此后王小侯更加专注于事业,同公主分房而居,每月初一十五啥的规规矩矩地在“周公薄”上点卯,日子算是风平浪静下去……
再一件就是大将军府里,瀬玖千方百计地终于换翠青主一句“暂且叨扰几日”的说法,简直喜不自胜起来。
这茅山道士被安置在园子里野芦里,说是野芦,里面瓤子却是舒适便利得很,很有点低调的奢华,且瀬玖似乎对道士的品味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布置得如样板房一样令人满意。
本来瀬玖还要派几个人来伺候道士来着,然,被很认真地拒绝了,瀬玖也没有过分坚持,然,他自己就每天都过来帮着干点重体力活啥的。
道士过意不去,便提出为瀬玖做点啥,瀬玖受宠若惊,本想一口拒绝告诉他我养你一辈子也成,进而又想不如就提出要求让他用身体抵房租啥的……然,除非他傻了。
想了想,瀬玖小心翼翼提出说让道士教皮猴点啥,啥都行,识字、琴棋书画啥的。
道士顿了顿,没有立刻答应,他不大喜欢和人打交道,特别是小孩子,于是委婉道:“我从没教过小孩子,还怕误人子弟哉。”
瀬玖沮丧道:“道长是不喜欢我家皮猴吧。他上次那么失礼。”
道士是不大待见那个小孩,然,也不好直说,道:“令公子看上去聪明活泼,有几分天资。”
瀬玖立刻高兴起来,道:“是吧!道长!我也觉得咱……我儿子挺聪明的……呃,失礼了。如果能在道长身边受教,不用特别学什么,就是受些熏陶也是好的。”
这道士磨不开房东的面子,只得含混应下,然,又委婉说如果和那小孩子处不来他宁可不住也不能教的。
瀬玖赌上自己的人品啥的保证说自己儿子一定不会给道士找麻烦的。
瀬玖相信亲自之间是有感应的,特别是他家皮猴,当年他去接皮猴的时候,这孩子一眼就在人堆里把他挑出来叫爹,前一阵子第一次见道士就张嘴叫娘,这不是天才是啥?!他决定派出这个天才之娃去笼络住娃娘。
在和儿子做了几天的沟通之后,皮猴背上小书包,每天往野芦上学去了……
国丧期间倒确实发生了一件令朝野侧目的事件,兵部二品大员毛年更之子不顾国丧期间禁止婚嫁的禁令,执意将一个叫“赛芙蓉”的妓女抢进自己的别苑给办了,事情败露,引起轩然大波。百姓看重的是毛衙内今日强抢妓女明日就能强抢民女,总之抢女人挑战了民间的道德底线;而朝廷看重的是先帝驾崩,尸骨未寒,天下服丧期间,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而坐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新帝纯孝,别的倒还宽仁,唯独这个事不姑息,当时就着人严肃办理。
由于毛年更做了多年的京官,身份特殊,故主审的官员级别也不能太低,刑部和兵部的侍郎各一人协同办理,而兵部侍郎恰巧正是升了官的驸马爷王小侯。也不知道新帝咋想的,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王小侯和毛年更二儿子之间的陈年旧事,王小侯也不好去要求避嫌啥的,毕竟,事情发生在兵部。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毛家衰落的序幕刚刚开始而已。毛年更是兵部独自一股力量,游离于最大派别瀬玖派之外,他出了事,雪中送炭的不见,落井下石的倒有。弹劾的折子上了几个,做官多年的哪里还能没点事情,就看查还是不查,新帝一道圣旨下来,下令彻查,这下子不仅仅是毛大公子抢妓案,毛年更的事情也一并查处,并对王小侯面谕道:“虽有同僚之谊,不可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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