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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礼服冷冷地对这面前徒然出现的窟窿，空气中弥漫着刚刚书籍跌落扬起的灰尘，他摘下脸上钟馗的面具放在书架上，轻声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设计让你去告状？自然是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你们的命……我要的，是你们的痛苦恐惧懦弱逃避直到无处可逃，每一天每一天……直到死。”

夕阳西下，暮鼓苍凉浑厚的声音响起，翰林院藏书阁最后完全被夜色吞没。

第38章 番外——豆丁贵族幼儿园

每天早上，送孩子进幼儿园都是生离死别的一幕。

有的娃就是不想进去，抱着幼儿园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放手，一边哀号，简直像生前坏事做尽的坏鬼，幼儿园就是十八层地狱。

濑貔候也不想去，然，他有点担心自己的领袖形象受到某种程度上的损害，故，左右观察了下，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抱着柱子哭嚎，正是好友牛虎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濑貔候想既然朋友都做了，他没有理由独善其身，故，他一把搂住最近的柱子，雷声大雨点小地嚎起来：“我不进去！！不去幼儿园！！！回家！！”

他妹子濑淑芬看了看，也学哥哥的样，抱着柱子嚎叫，她嘴笨说不出来啥，只能嚎叫，然，这嚎叫比啥都骇人。

身为顾命首辅的他们父亲瀬玖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一下子来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气愤道：“撒手！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听话！——像什么样子！”

然，语言在这个时候是多么得苍白，只能凸显幼儿教育的无力而已。瀬玖气得手直抖，有股抬手扒下他开裆裤痛打的欲望。

皮猴瘪着嘴眼里浑然天成地含着两泡泪，可怜巴巴哀求道：“爹爹呀——别留下我在这里——我要回家玩小鱼——爹爹呀——”

左一声爹右一声爹的，瀬玖的心都差一点哭碎了，老来得子，这儿子又聪明伶俐，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算了，孩子都这么难过了，也不差这一天，家里反正有人看着，不如就——”

“这是在做什么？”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瀬玖虎躯一震，怜惜孩子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了，对皮猴厉声道：“不要胡闹！看你道士伯伯该生气了！”

濑貔候知道自己家亲爹在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指望不上了，只得转移对象，继续含着那两坨泪对道士哭嚎道：“道士伯伯！让俺回家跟你学习吧！俺乖！俺不淘气！俺帮你干活！干啥都行！别撵俺去幼儿园啊！呜呜呜……”

他妹子淑芬在旁边声援：“嗷嗷嗷嗷——”

道士将眉头一皱，蹲下来，平视濑貔候，道：“帮我干活？你会干什么？连幼儿园都上不好的小孩子，有什么资格说干啥都行？！你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五年了，你为国家和社会做了什么贡献？你有什么本事？现在你只能依靠你父亲的庇护生活着，像个小虫子一样蠕动……”

濑貔候害怕了，哭道：“爹爹呀——”

道士断轻声叱道：“不许哭！不许叫爹！哭着叫爹的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濑貔候泪眼瑟缩地寻求他爹的支援，岂料，他那个没出息的爹故意把脑袋转到一边看风景，装作没注意的样子。

道士袖着手，清淡道：“如果你今天不去幼儿园的话，我就叫你爹把你扔在大街上，到时候你就只能道垃圾箱去找食物了。我说到做到。”然后一指幼儿园的大门道：“够！”

濑貔候被恐惧掰开了手指，主动而磨蹭地爬下来，憎恨地推了一把道士，大声道：“吓唬小孩子的大人什么的才最讨厌了！”然后蹭蹭跑进幼儿园大门了。

道士不以为意，转而对闭着眼睛投入地嚎叫的淑芬道：“哥哥已经进去了，你也去吧。”

淑芬见哥哥果真不在了，便干脆地停止了嚎叫，自动爬下来。道士见她鼻子下面拖着两条很长很水的东西，皱了皱眉，从她的衣襟上抽出小手帕，捂在她鼻子上，道：“使劲。”淑芬就娴熟而努力地配合着擤了擤鼻水，道士又给她稍微整理了下衣襟，然后拍了她厚实的后背一把，道：“去吧。”淑芬就雄赳赳地进去了。

道士斜睨了眼瀬玖，瀬玖仍旧在看风景，手搭在眼睛上眺望道：“天凉好个秋啊！晚上让厨房做点南瓜粥啥的吧。”

幼儿园门口的孩子接连在大人的威逼利诱下进了门了，最后剩下八十万禁军教头虎将军家的牛虎饼不肯放弃柱子，犹自哀号不止。

他爹阿牛气得打他屁股好几下，越打越不肯进去，满地打滚。

最后阿牛被磨得没法子，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张饼，当着虎饼的面递给幼儿园阿叔，道：“中午给他加餐。”回头一指头点到虎饼额头上，骂道：“吃吃吃！吃货！这么胖看长大后有姑娘喜欢你！“幼儿园阿叔就晃动着手里的饼把虎饼诱惑进幼儿园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虽然进的时候是万般的不情愿，然，一旦进来了，大多数娃也能立刻投入幼儿园的生产生活中去，濑貔候特别的既来之则安之。

他在这个幼儿园团体中的地位很高尚，排名在老大和老二之间浮动。老大自然是先帝三皇子现在的匂王爷，然，当匂王不在的时候用莫姑娘的一句话就是“天晴了，雪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

据濑貔候了解，哭园也不是啥丢脸的事情，匂王也这么干，然，只有他皇帝哥哥亲自送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匂王哭得可可怜了，苹果的脸蛋上湿乎乎的，挥着小手帕跟皇帝哥哥道别一边哭嘴里还说“皇兄！晚上要来接偶去宫里哦……”

他皇帝哥哥就很感动的样子，眼睛都湿润了，好几次就回来直接把匂王又抱走了。

濑貔候扒着幼儿园外的木栅栏看得有点嫉妒，他知道他爹不敢把他抱回去，怕道士伯伯骂。

由于匂王长期缺席，成就了濑貔候在幼儿园老大多过老二的地位，小朋友们都要服从他，做幼儿操的时候他一定要站在前面领操，他不喜欢吃的食物一定要跟别的小朋友交换，做游戏的时候分组他说的也算，午睡的时候他让谁陪睡谁就得睡，可是偶尔也有不服从他领导的小朋友，大理寺卿家的孙子小山就对他不大理睬。

其实小山也不是不理睬濑貔候，他有点艺术家的气质并且是个天生的无政府主义者，对谁都不怎么亲热，然，院里的阿叔嬷嬷和先生们都挺喜欢他的，一部分小朋友也对他很有好感，因为他文文静静的，长得也好看，稚嫩的手腕捏着小号狼毫笔写字的认真样子已经隐约有了未来才子的雏形。

玩过家家时候濑貔候让小山跟他一组，小山不知道为啥没去，到另一边陪萧郡主玩了会沙子，等到他想到要去生活小馆去玩过家家的时候被濑貔候无情地挡在外面，不让他进去。

生活小馆是缩小了的精致小屋子，是生活气息浓厚的幼儿家庭模型，里面小桌子小凳子小床啥的都有，甚至还有小碗和小盆。这一天，小山被濑貔候封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