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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丹朱

一直沉默不言的苏南不轻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道:“劳烦张总管走这一趟了,这几日实在事情多了,有一月多不曾去见令堂,张总管如今出人头地,想必已经去探望过老夫人了吧,老夫人近来一切可都安好?”

这语气平平的几句话却让守心递酒的手一颤,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苏南。

“侯爷?!”

他看着苏南波澜不惊的面孔,颤声道:“是侯爷救了我母亲?”

苏南静默不语,当年他在宫中走动时曾经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侍在跟宫中的一个主管太监借月禄,似乎是因为老母生了病,家中贫寒实在负担不起,但是皇宫这种地方,不过一个刚刚入宫的的没有任何背景的小侍又怎么会有人搭理呢,那个主管太监很直接地一把推开他走了,他也是一时起了善念,又觉得那个孩子颇有孝心,便找了一个正巧路过的一个宫女询问了一下,出宫后便带了银子去找了那个只身来寻子现下正寄住在京郊一家庵堂里的守心的母亲。守心的母亲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她一个小地方的村野妇人独行千里来找自己被拐走的儿子,仅仅凭着对儿子相貌的形容,居然让她一路追到了京城来,更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随着皇帝仪仗出宫的儿子,只是为时已晚,儿子已经入了宫,不到将死之时是不能出宫与家人团聚的,那样漫长的一段光阴,守心的母亲又怎么能守得到?守心的母亲一路寻他不多,原本卖掉房子与田地牲口的盘缠早已寥寥,只好在京郊找了这么一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庵堂住下。

庵堂的住持师太势利,看守心的母亲没有了盘缠又生了病不能给她干活抵房资与伙食费用,早已不耐,苏南来的那一天她正命了两个粗壮的中年姑子要架了这个落魄的女人扔出庙堂。故而几乎可以说,苏南对于守心的母亲其实是有着救命之恩的。苏南被这个母亲千里寻子的深情打动,多年来一直接济于她。当初他这样做仅仅是因为成全母子二人一片母慈子孝之义,不曾料到当年受尽欺侮的懦弱小侍从会有今日这样的姑且可称为造化吧。他不是一个施恩求报的人,但是今日的局势他却是已经筹划好的,从守心对先帝的忠心耿耿来看,他是一个极感恩的人,这是苏南此刻手中不多的筹码之一,让他敢给新登基不久的帝王写陈情表,告诉他他知道帝王生母乃是大胤国细作,也就是说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新帝身上有外族血统。

这样的人,皇帝自然明白是留不得的。

“张总管既已见过令堂便该明白,总管欠苏某一个人情。”苏南漠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守心身上,明显是在等他回复。

守心微微拜倒身躯,道:“是。”他见过他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照顾得极为安稳妥帖。他体会过的温暖不多,离沐十年的温言可以让他出卖一生,母亲从小为他吃得苦他更是愿意杀身以报。苏南预料得很对,守心是一个极懂得感恩回报之人。

苏南道:“我绝不会让张总管难做。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站了起来,继续道:“待苏某喝下这一杯牵机之后,便会命人一把火烧了整座宅子,而我求张总管做的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张眼放过我府中其余一干人等。”他看向一边的淳云公主,道:“包括我夫人。”

“夫君?!”淳云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惊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死生同命。”

苏南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格外的温柔,道:“可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我欠了她的,你却无辜。”

淳云公主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屏风后传出几声清脆的鼓掌声,“苏大人果然情圣,在下佩服。”随着这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响起,一个一身玄色锦服,领口缀着一圈黑色鹰羽的异族男子走了出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突然如鬼神般出现的男子没有人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他身形颀长健壮,面容冷峻却偏偏唇角含笑,眼窝有些深但是极英俊的一个男子,他看了看苏南,又看了看淳云公主,微笑道:“早闻苏大人与公主鹣鲽情深,今日一见却有感于名不副实了。苏大人乃是堂堂男儿,怎么忍心让娇妻弱子独自在这虎狼环伺的世道上行走?”

苏南被说得心中一动,再微一打量便知道了来者何人,行了一个合乎身份的礼,道:“苏南见过大胤鹰主苍王。”

苍王席伽点头略一示意,对被识破身份毫不意外。

守心却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大胤国的鹰主悄无声息地在天青国都出现总不会是因为知道今天的事所以特地过来劝解的吧?最重要的是,现下新帝刚刚登基,民心与朝政都尚未完全稳固,兵权虽说是第一时间在想办法夺回来但毕竟还没有成功,守心心念一转忽然想到这几年北疆一带太平得并不像话,背上惊起一层冷汗——若是风家与大胤国达成什么交易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就像你想得那样。”席伽看着守心变幻莫测的脸色,仍然笑着:“我跟风旗有交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交易并不涉足两国国事,而我来这里只是要帮别人跑腿。”

守心面不改色道:“不知是什么人竟能劳动鹰主亲自跑腿。”

“呵。”席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笑了一下,道:“什么人啊是一只脾气倔得不行又爱炸毛又爱计较的小猫啊。”

而此时,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却还被称作小猫的残像出现在了皇宫里。

重新被布置得愈加华美富丽的栖宸殿,平安抱膝坐在华丽空荡的床榻上,他很疲惫,多日来的绝食,让他看起来虚弱得仿佛是一阵烟,只要轻轻地一声叹息就会消散。但纵然如此,他也一直挺着,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根本没有办法出宫,那个决定他去留的人不愿意他就无法动弹。所以只能熬,只能赌,赌他心底还剩多少在意,又还有多少温情能予他。

“看来新登基的皇帝陛下比我估计得还要无情啊。”残像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这座奢靡却毫无生气的宫殿里,随意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去挑起床上缩成了一团的那人的下巴,摇头啧啧感叹道:“这下巴尖得你一低头就该自裁了吧,要让风旗看到了可该心疼死了。”语气里有调侃但是并没有挑衅,甚至连他一贯的冷漠气息也被隐藏得很好。

风旗?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平安动了动,茫然的目光慢慢聚焦看着眼前一身黑衣,面貌被面具遮去大半的人,终于有了清醒地意识,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人,低声重复了那两个关键字:“风旗?”

残像松开手,道:“我并不是他的手下,不过我会替他帮你。就像他承诺过的一样。”

平安干涩的心终于被微微地湿润了一点,他的意识同时也更加清明了几分,他的身体太虚弱了,神智都有些糊涂了,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残像继续道:“我进宫的前一刻,那个之前一直跟在离沐身边伺候的小侍官拿着一瓶牵机进了华雍侯府,也就是那座丞相府邸。”

平安的身子微微一颤,已经干涸的心像是被带着锯齿的木锯狠狠划拉了一下,紧缩一团发皱的皮上又渗出最后的几滴鲜血。

“不过你不用担心。”残像看着他不正常的脸色,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道:“我已经派人去阻止了。绝对不会有事。”

残像看着平安,继续道:“风旗这个人从来只肯帮不愿欠人情的人。”

平安听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残像继续道:“他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帮纪闻虚找他失散了多年的老婆,纪闻虚便用所学替他办事三年。他对我有救命收容之恩,我答应替他卖命十年。你呢,他如果帮了你,你觉得他会要求你如何报答他呢?”

那个人,应当什么都不会要我做吧,平安这样想着,觉得心头泛起了一丝暖意。

“他应该什么都不会让你做的吧。所谓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能为他做事就已经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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