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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看错了这个“弱女子”。虽然海棠表面上一副大家闺秀温文有礼的模样，然而实际背景却是个谜。

如若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女子，那剑舞一定是看得透的。可是这个海棠……

她曾经试过海棠的脉，脉搏紊乱，根本就是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是海棠依然巧笑倩兮，顾盼生姿。

她请大夫来给海棠号脉，所有大夫都摇了摇头，说法不一。有说她中了苗疆奇毒的，有的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只是被什么东西续着命，更有人说她其实早已死去，这般美艳的女子，倒像是花妖狐鬼。

并不像那个不信鬼神的弟弟，剑舞请了归阳山上的几个道士来看，皆说无事。至于她奇怪的脉象，那几个道士也一头雾水。

你看她笑，能不勾人么？你看她的菱口，哪家女子的唇能红得这么好看？你看她颦蹙双眉，杏眼含怨。乍一看去，别说男人了，连剑舞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

这等的美艳，恐怕不是人类女子能使出来的。可也没有证据说她是妖鬼。剑舞舍不得放弃这个妖艳的女子，有了她，不知能正大光明地进入多少达官显贵的庭院，更何况这等的祸水一样的红颜，就算自己不收服她，必定会有他人盯上她。

可是剑舞还是不喜欢她。确切地说，她讨厌她。

原因有二。其一就是海棠的笑靥似乎总是对自己一个人的。其他人，让她笑，她也只会淡淡应一下，更多的时候是扯一下嘴角，点点头就算了。说不是花魁，却摆足了花魁的架子；唯独对着自己，笑靥如花，清丽时如千树堆雪，浓抹时如西子红妆，不知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恩客”还是这么着，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眼波如水，袅袅生烟，似乎连香炉里燃的名香都不如她眼里的缱绻。这让剑舞浑身起鸡皮疙瘩。

莫非自己……长得像她失散的情郎？

其二就是，她太危险。

剑舞也是，李双宸也是，李家的姐弟都不喜欢自己看不透的人。即使对你好，也是为了利用你。而看不透的人，想利用

，是何其的困难。

更何况她的脉象……一直是个很可疑的地方。海棠从来不对此做出解释，对自己总是温柔地一笑；对外人则是冷着双目，淡然却不失敌意地拒绝回答。

无论剑舞如何对待海棠，她都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尽管自己一再强调要她用这张笑脸对别的男人，她总是非常不快。

奇怪的是，海棠对剑舞倒是言听计从。不管剑舞摆出多么厌恶的表情，海棠都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于是剑舞决定暂时相信她，也暂时怀疑她。即使她叛变或者耍阴谋，剑舞都能随时掌控大局，扳回局势。她于她，是个棋子，随时也会成为弃子，就如同棋盘上的走卒一般。

海棠似乎知道自己在剑舞眼里的地位，却出乎意料地安分守己，事事顺着她的心意。

剑舞讽刺地撇了撇嘴，拔出门框上入木三分的长剑，反手入鞘，“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说罢毫不拖泥带水，立刻转身离去，好似海棠一定会答应自己一般。

“李大小姐，请留步。”剑舞转身，而海棠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虽然你待我不义，然而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她浅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柔荑搭上了对方的长发随手拨弄，又撩起几缕青丝凑到鼻尖嗅了嗅，这过分亲昵的动作让剑舞不由得反感地皱眉，“离外人远一些。”

“详细点。你到底想说什么？”剑舞对这个人倒是毫不客气。

“你们李家人一向不喜欢情况超过自己的掌控，就不要和那些变数有过多接触——虽然我不能肯定它对你们是否有恶意。”

“你多虑了。”剑舞皮笑肉不笑地打掉了她的柔荑，“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变数。”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薄暮，将漫漫大草原的碧草披上一身的妆容。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庆州的城门，在满目低矮的草原上，非常显眼。

“你会土遁吗？”李双宸忽然问道。

“自然。不过仅限于我去过的地方。”沈扬欢有些没跟上他的思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些。

“记得刚才我们走过的路了？”

“记得。”

“那就好，”李双宸笑道，“以后说不定得常用这条路。你最好记清楚了。”

“……放心，就算我记错了，也不至于把你移到水里石头缝里。”

庆州乃西夏与宋交界处的城池，地处国家重镇。自中原改朝易主以来，虽然西夏的势力有些蠢蠢欲动，然而依旧没打什么打仗，因此庆州的地界虽然不如汴梁、开封等地的繁华，也算是小有安宁。街上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算得上是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牵驴赶骡的村夫和菜农走过，看上去也小有热闹。

走到城门口，两人被守

城的士兵拦住，盘问了一番才放行。沈扬欢看着天色也不晚，倍感奇怪，忍不住多看了那士兵两眼。李双宸见了，解释道：“这里是与西夏的交界处，自然要倍加小心。”

沈扬欢冷笑，凑到李双宸耳边道：“他们还不知自己放了个毒瘤进来吧？”

“……沈扬欢。”李双宸这次出乎意料地严肃。当务之急是必须让沈扬欢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无论是在什么方面，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变数。如果不能收住他的心，在此人已经知晓自己底细的情况下，他将成为自己的肉中刺，眼中钉，永远是一大祸患。因此李双宸站住脚，转过身来面对那人，单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子民能安居乐业。你看看这庆州，”他拉着沈扬欢走到一个菜农的摊子前，向那买菜的老农问道，“老人家，今天菜卖得如何？”

这位菜农是个六十左右的老人，精神倒是不错。他拿下草帽摇了摇，对着两人道：“还成，也就那样吧。日子一天一天不都这么过去的？唉……如今朝廷总是不派有力的军队过来，西夏人常年觊觎我们，在庆州……就是这么回事吧。”

李双宸点点头，又问道：“只要我朝愿意派强有力的军队过来镇守，或者过去开辟领土，您认为西夏会不会收敛？”

“小伙子，你别诓我老汉。我刚出生那会宋朝就建立了，到如今也半只脚迈进棺材了，还不是没军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