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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什么二师兄？他早就是我归阳派的叛徒了，你们怎么还叫他师兄？他配吗？”

“是啊！依我看，只有萧师兄算得上是我们的三师兄，白虹、傅采和杨紫逸都是叛徒，叛徒！”

“这么说来老掌门也真是可怜，收了四名入室弟子，竟然三个都是如此……还好三师兄没有被那狼妖……不然……”

傅采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看到归阳派大战之后一番颓败的景致，本想念着曾是门下弟子的情谊前来探看一番，不想离去廿载，归阳派的门人依旧如此驽钝不化。在他看来，所谓修仙的最高境界就是逍遥无为，如同庄子在《逍遥游》里的记载，驾驭六气的变化，逍遥于无穷无尽的时间和空间里，而不是纠结于妖魔本性。贪嗔九字，他们一样也没落下。就凭这样，也想修仙得道？

哈，真是痴人说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各位师弟师妹何须如此执念。”萧寒没有看傅采，继续用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叙述着，“不管如何，与傅师兄经年重逢，总是好的。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修缮工作还未完成，不要太做耽搁了。”

一来二去人也就都散了。傅采见状正打算离开，不料却被萧寒叫住。

“傅师兄，廿年不见，今日归来，想必近些日子是发生了什么吧。”

傅采对这个师弟一向没什么好感，因为他总是这淡淡的调子，连问句都被他说得如同肯定句一样，真是可恨的志在必得，妄尊自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傅采最讨厌这种目空一切的人。

“不，我见两个月前那大战实在惨烈，今天就上来瞧瞧你们而已。”

“哦……这么说当时傅师兄在场？”萧寒淡淡地质问，“那你为何不出手相助？如果你出手的话，那妖孽定然命丧于此，决计不会再有机会为害世人。”

“我早已不是归阳派的人，你们的家事有什么可搀和的？”傅采凉凉地揶揄，“何况师侄他才是个孩子！多年和白师姐在一起，想必定时受白师姐言传身教，哪里来为害世人之说法。不过……这些大概和你说不通的吧，道长？下一任的掌门？”

萧寒性子冷，自然不爱吵架。看自己这师兄冷嘲热讽，也无兴趣与之对峙。于是他又一次岔开话题，“师父被那妖孽伤得不轻。我费尽心机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他老人家已经功力尽失，如今已和普通的老人无异了。这些年师父也是很想你的，你若有意，我就带你去见见他吧。只是师兄，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师父如今的气血不比从前，情绪受不得太大挑拨。”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正面角色太多了，我得弄点人叛变，不然这故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Chapter 13

傅采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去见见曾经授业传道于己的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这个当家的父亲曾经不念“父子之情”把自己逐出家门，傅采依然对他心存感激，如今又多了几分惭愧。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是个祥和的老头。除了对降妖除魔一事分外热衷且不容他人置喙，还是个不错的掌门。他的岁数没有人知晓，傅采曾经跟杨紫逸打趣师父大概活了五六百年，据说是瑶池玉蕊金仙的弟子，上仙派他到人世间广传道法。

这归阳派是他一手建立的，傅采四人也是他四处云游时遇见的。所幸他们四人都天资极高，廿载修行虽不能说是得尽真传，功力也算个八九不离十了。师父最是疼爱他们四人，而他们四人中……

那些弟子没有说错，他们四人中，只有萧寒对得起师父的养育之恩。

若没有杨紫逸与沈傲私奔，若没有白虹私自传授沈扬欢道法，若没有傅采在一旁煽风点火，归阳派的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一副样子。

师父……更不会是现在这样。

就这样一路想着，傅采随着萧寒来到了师父的居所。其实这一路并不用萧寒画蛇添足一般带着，这段路对于傅采来说简直是无比熟悉。

师父的居所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沈扬欢没有到过这里大闹一番。清静的房里燃了淡淡的熏香，一张桌子，一个卧榻，卧榻所倚的那面墙上画着太极的符号……这些都和他临走前一模一样。师父也还是老样子，端坐在蒲团上盘膝打坐。

萧寒见状上前，请示道：“师父，弟子已经将傅师兄带到。”

须眉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已不复昔年的清明。他茫然地四处看了小会，才将朦胧的视线锁定在傅采的方向。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只有那团如火如荼的红衣，烧得还似当年那般，如他记忆里的模样。

老掌门向他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

果然如同人间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只是常年修道的原因，虽然修为尽失，他也并不像普通的老人一样。他的双手依然没有太大的颤抖，目光依然没有太过迷离。

傅采心中一震，立刻上前握住老掌门枯枝一样的双手。老掌门如获珍宝一样细细抚摸他的双手，嘴角含笑，不住点头，盈眶的老泪随着他的动作而滴在傅采的手背上，一震火辣辣的刺痛。

“采儿，你回来了。好，好……”老掌门不住地念叨着，如同一个父亲念着还乡的游子。

“是，徒儿不孝，有负您的恩情……”傅采的声线也不觉带上一丝哽咽。

“没想到，在我这把老骨头临终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昔日你们四个，白红褐紫，如今只剩下你和寒儿了。”

“师父……”

不料老掌

门咳了两声，惊得傅采和萧寒立刻上前给他顺气。老掌门一边咳嗽，一遍说：“本来……咳咳，我是准备将这掌门之位……传给……咳咳，传给虹儿的，她功力最高，也最讨我喜欢。可是虹儿已经去了……”老掌门语中悲切，似乎回想当年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你们，一个个的，都被那狼妖父子……”

“师父……”傅采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说。

“呵呵，咳……采儿，这可不像你。为师记忆中的采儿，一向洒脱得很。”老掌门用袖子捂着嘴咳了两声，慈祥地说，“二十年了……看来，你们这些小辈，倒教会了我老头子一些事。”

“采儿……你说得对。无论是沈傲，还是他的儿子，都是被我给逼得啊。”

“师父？！”萧寒和傅采同时抬头惊呼，只是一个是惊愕，一个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