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馒头有些感动。但他的感动还没持续几秒,桂花糕继续说:“为什么馒头哥哥不吃肉粥呢?”
谁都不要拉着我!我要揍死这货!馒头差点暴走。
话虽这么说,可桂花糕依旧认认真真地,几乎是有些虔诚地,把面前的米汤和大头菜吃了个一干二净,最后拍了拍肚皮,笑眯眯地说:“我吃饱了。”
馒头瞅着桂花糕白白软软的肚皮,料想这熊孩子大约是京城里面的官家小姐,吃了点苦头明日就能回去投奔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他收拾好碗筷,出来瞧见桂花糕坐在他原本坐着的位子上,托着脸盯着那豆子大的火光发呆,脑袋上金灿灿的小花在这暗乎乎的侧影里似乎耷拉下来,很是没有精神。
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还是个有小花的女孩子,跟着自己这么个粗馒头守夜很不像话。
这么想着,馒头便上前揉揉桂花糕的脑袋,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今晚守夜,你去我那儿睡吧。”
桂花糕摇了摇头:“我不困,我要陪着馒头哥哥。”嘴里说着不困,可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让脑袋上的小花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馒头觉得这个哭包顺眼了许多,又揉了揉小花:“你都这么困了,去睡吧。”
总算把哭包哄着去睡了,馒头独自坐在油灯前,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奇妙之极。他学着桂花糕的模样,托着脸,目光透过油灯,落入外头黑漆漆的夜,良久,脑袋渐渐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最终垂了下去。
油灯也慢慢燃尽了,豆子大的光一声不吭地陷入黑夜。
馒头这个盹儿是被外面的噪声弄醒的,此时天色还是一片黑,官道上有车马声,有人声,还有火光。
这三更半夜,怎么会冒出这么多人来?馒头心里面有些疑惑,遂悄悄从门缝往外瞧。
不看不打紧,一看可要命。官道上皆是铠甲护身的士兵,包子、麻花、大饼等等各色人,一个
个神色严肃,向京城进发。又有人举着各色旗子,在火炬的照应下,馒头先看到了一个“麦”字边旁,然后又看到了右半部分,合一起乃是一个斗大“面”字。还有旗子上书“清君侧”三字,迎着夜风簌簌作响。
馒头不敢出声,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缩了下去,保持这个动作直到天朦胧,此时官道上的士兵也都走远了。
他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打开一块门板,探头出去看,京城离此地有不短的一段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儿来,只有明暗混沌的天上罩着厚厚的云,那云如同杂粮面揉的面团,黑坨坨的一块。
天亮了,烧卖也起来了,两人吃过早饭——大头菜和米汤,然后干活。
按理这个时辰老板也该来了,怎么等也没等来,连茶客都寥寥无几。
好容易从京城方向来了几个茶客,还是一副举家逃难模样来歇脚的。
茶客说龙须面将军起兵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子一夜杀了许多大臣,有些是百姓都知道的奸臣,有些认都不认识。
又说皇宫起火了,糕皇帝自尽,皇后殉节,可太子却不见踪影,生死不明。龙须面将军既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就稳住京城时局,自诩摄政王,派人满京城找太子。
接着再说京城现今气氛如何紧张,自己如何觉得龙须面将军不靠谱,如何偷偷带着家人逃出来,最后总结一句:“小哥啊,早点卷上铺盖回老家去吧。”
馒头一开始当作这茶客想太多,结果这一家子逃难的茶客前脚刚走,后脚涌来更多逃难的。
有说京城死人无数,章台街昨夜还灯红酒绿,今天早上街口就挂着好大一个开口枣。
馒头和烧卖皆是一惊,细细问来,那人说那死了的开口枣穿着件白芝麻马褂,被砍了好几个口子,线头都散了,许多胆子大了蜂拥而上将那白芝麻捡了个尽。
俩伙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面相觑,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良久,烧卖方才出了声:“兄弟啊,变天了,赶紧逃命去吧。”
馒头傻愣在那里。
烧卖在收拾包袱。
馒头傻愣在那里。
烧卖在翻值钱的货色。
馒头开口道:“老板还没结工钱。”
“兄弟你这是傻了吧,天下要乱了,老板都死了,逃命要紧,谁还给你结工钱啊!”
烧卖背起包袱,最后还不忘记顺走一把小刀,滴溜溜走了。
馒头坐在那里,坐在那里,直到馒头皮都快僵了,门边上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馒头哥哥,京城……京城是不是出事了?”
桂花糕扒在门边,脑袋上的小花有些焉儿了,带着一点儿哭腔:“皇宫里面的人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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