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遥望兮辞宫阙
为君白发兮缓缓歌
一曲写毕,老人掷下笔,在众多少年惊异的目光中哈哈大笑。少年们很是愤怒,但是不知为何,这个老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凛然生威,让人不敢冒犯。那朵盛开在他左颊的伤疤,燃烧得绚烂。
一片安静中,只有一个狂傲而孤独的笑声。然而片刻之后,□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大……将军!”
老人转身,看见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是五官,陌生的只是上面肆流的泪水。
“子侯……”
太师府内。
“大将军……”谢墨心中激动而又愁苦,泪水肆流,却又扯着笑颜,看得白毅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子侯,把眼泪擦了,好好说话。”白毅按了按额角,当年指挥殇阳关血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心过。
“是是是……”谢墨拿起袖子一下下地抹去泪水,换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
“子侯,我知道你见我无恙心里高兴,但是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开口叫我‘大将军’,会引起麻烦的。你现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白毅拍拍谢墨的肩膀,“燮王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谢墨却仿佛没有听见的样子:“大将军,当年您给我的百里霜红,竟是开了!现下正在书房,您要不要……”
话音未落,白毅已经“腾”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开了?”
竟是真的开了,在这个初春,花苞火
焰一般的红,妖娆得惊心动魄。
白毅看得痴了。从来不知道,百里霜红是这样的好看。难怪,难怪他会滞留南淮,恋恋不舍。原来,是这样热烈的火焰拖住了这个男人的脚步。
他缓缓伸手,触及到娇艳的花瓣,那样的轻柔软嫩,就像那个人的手……
想起那个人,白毅像是触到火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煞白。
他已经……死了。死在那个晚霞如火如血的傍晚。
像是知道白毅在想什么,谢子侯低声道:“大将军若是放不下,就去太庙看看吧……皇上没有拆。”
白毅转身看了一眼谢子侯,惊疑不定。
但是谢子侯眼中的光芒让他安心。
☆、太庙
夜凉如水。
即使已经开春了,天启的夜晚也是冷的。
白毅站在太庙破败的大门前,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头顶是灿烂的星空,一眨一眨的让人想流泪;脚下是萋萋的荒草,茂盛而凄凉。大门上的漆已经剥落了,露出黑色的底漆,空洞洞的像是要将一切吞噬。屋顶上的琉璃瓦也残缺不全,还有不少掉落在齐腰的草里,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最后的光辉。
白氏,终于衰败了……
白毅叹了一口气,抬起脚,想迈过高高的门槛,却发现,连门槛都倒了,歪歪斜斜地横在那里。白毅默然。
最后还是平平地走了过去,一脚踩在门槛上。
另一个黑影从拐角处走出,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黑衣的影子坐在灯下沉思,左手握着一只酒盏,右手攥着一杆笔。酒盏已经空了,旁边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子。火苗一跳一跳的,他的两个眼皮也一跳一跳的,跳得他心烦意乱。心烦意乱之下他乘着酒意下意识地挥笔,在雪白的梨木桌案上写下一首诗:
杯酌孤窗冷
尺素玉衾寒
晓霜凝华发
趁月待采莲
他怔怔地看着“采莲”二字,心中怒火“腾”地燃起,随手将笔甩了出去,竟将一只酒坛射了个穿。
影子狠狠地一挥袖,将桌上的一切都扫到地上,一时间噼里啪啦之声不绝。油灯在地上滚了两圈,熄灭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只有流水一样的月光静静地泻在桌案上。那首诗就在月光里发光。
看着那首诗,他喘着的粗气慢慢平复了下来,良久,手一伸,将一边的长琴抱在了案上。白色的桐木,黑色的琴弦,辉映着在月光下,极致的对立也柔和了起来。
手指略动,琴音若水。哀伤藏在平和的曲调下,浅浅而又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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