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和山治看过后都哈哈笑起来。
“明明是骗子,居然还说人家是骗子,逗死了。”山治指着手机屏幕说道。
稍后,罗宾合上手机,好像又想到什么,她问道:“哎山治,我和娜美换了手机号码,前几天给你发过短信,收到了么?我的尾号是7766,娜美的是6677。”
“收到了!你看小宾宾!我把娜美小姐和小宾宾的号码写在最前面了!”山治掏出自己黑色机身的手机,扭摆着身子说道。罗宾明媚地莞尔一笑,然后伸过一根手指戳了男生的额头。
四点钟多些,娜美拉着薇薇来到了咖啡屋。因为昨天薇薇受到情感重创,所以娜美特意订了块场地,打算邀公主和罗宾一起打网球。
网球帽,素白的短裙和露脐T恤。两个人做了很精心的准备。咖啡厅的木门打开的时候,屋内涌来浓白的光。浅色的衣裙沾到盛夏的光泽,两个女生都被照得很亮很亮。
屋里开着舒爽的冷气。屋内的整体色调成温馨的驼色。空气里浮游着软软长长的咖啡气息和浓纯的酒桶香。进到店里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屋外的强光倏然转化为清淡的室内光。视线过了两秒钟后才逐渐适应屋内的亮度。
娜美眨眨眼睛,看到角落的沙发上,山治正枕在罗宾赤裸的大腿上,神态沉醉。女子一手抚摸着男生的头发,一手拿小耳勺为他挖着耳朵。
当时,罗宾低着头,注意力都集中在男生的耳朵上。山治则是脸庞对着罗宾的小腹,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罗宾听到门上风铃的清脆响了几声,于是便随口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衣冠不整的白衫。赤裸雪白的大腿。罗宾她好像连内裤都没穿。脸上带着温煦安详的笑容。山治窝在她腿上一动不动。这温暖的画面像一柱令人晕眩的舞台聚光深深照耀着娜美。这对娜美来说这一幕太过清晰了,清晰得仿佛可以看清每一道肤线、每一个毛孔。这感觉像极了当时被莫利亚抽去影子的那一刻,光芒炙烤着自己,然后身体沿着阳光的波纹渐渐变得灰飞烟灭了。薇薇看到暧昧的两个人也有些震惊,她伸出手本想打个招呼,但是刚要开口却忽然被娜美捂住嘴巴。
“走吧薇薇,看来罗宾今天没时间了。”她小声地对她说道。
接着门铃又叮叮地响起来。她们离开了。走出去的时候,娜美听到咖啡厅里又传来罗宾一声:“欢迎光临。”她专注得根本不知道是该迎客还是送客。
去网球场的路上。娜美低着头,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水。阳光透过树冠一块一块地落在脸上。她拉着薇薇,随着思绪的紧绷和冲撞,她的手指攥得越来越紧。
在娜美眼里,山治是个干净又爱漂亮的男生,在平日的校园生活中,这男生从没有连续两天穿过同一套衣服。然而,今天他的西裤、领带、白衬衫,每一件服饰都同昨天学校时一模一样的。说明这个原因的只有一个,就是昨天山治留在她这里过夜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是这种关系。说不定每周五为了庆祝周末他们都这么在一起的。她居然曾经对他抱有好感,上学时总是有某种期待。真是太傻了……娜美的眉间蹙着一小层焦虑,她的直觉告诉她:昨晚,这两人一定在床上合体了。
随着风景的快速变换,娜美的掌心逐渐潮湿起来。她体内诞生了一种仇恨。这时,薇薇忽然尖叫起来。娜美吓一跳,赶忙问她:
“你怎么了?”
“你抓痛我了娜美……”
娜美看到薇薇的手不知不觉已经被自己握红了,她刚才想着山治的事,手掌越来越用力。娜美抽出手来,向她说了句对不起。
薇薇的手腕上盘绕着几道细长的微微泛红的指印。几根青蓝的血管浅浅地埋在肌肤里。
“娜美……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为刚才的事吃醋了?”公主轻挑着两条忧长的眉线。听到这话,娜美的口吻即刻淡漠下来。她用力拉了下公主的嘴唇,凶恶道:“你一小破孩!不知道什么叫交尾却明白什么是吃醋!走啦!”
娜美一边走一边拽她,薇薇的唇肉像兔子一样一下被拉得老长。公主倾着身子被迫向前走,她半流着眼泪呜呜囔囔地呻吟着:“哎呀——你干什么娜美……好痛的……”
太阳在水泥都市里吐着浓浓的长线。方圆50里,有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那里是城内唯一的大山,叫秋名山,是不法分子长年聚集飙车的地方。
秋名山的某片树林。修炼过后,索龙以习惯的“大”字的姿势疲累地躺在草地上。他的四周到处摆放着用巨岩手制而成的杠铃。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色T恤。他喘着粗气,同这片林子一起发酵着墨绿色的青春。
圆鼓鼓的白云软软地团在天上。索龙望着那些树冠、那些罅隙中的蓝幕、还有几只喜欢一边飞行一边拉屎的乌鸦,渐渐陷入了沉思。他回忆着自己的生活,并在反省旧我的同时,预想着将来自己会度过怎样的日子。
人们的生活在时光的轮盘中反复回转。每天早上起来,人们踏着同样的路线,在同样的时间、被同样的闹铃声吵醒。在同样的地方等着同样的车,在同样的学校啃着同一本教材。人们过着5天上学,2天休息的生活。在周一早起的时候,都厌烦着学校的事情。在放学的时候总盼着周末快来。周五或许是最快乐的时候。即使堵车晚一点到家,心里也不会焦躁。其实想想看,一周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时间才真正地缓慢下来。由于少了第二天的逼迫和两天充裕时间的保障,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人们感到生活充满了悠闲和快意。但是到了周日,尤为在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平日的烦闷和苦恼又重新压迫过来。因为他们感到时间被忽然加快了。两天的时光连声音都没有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心里骤然没有了依靠,而取而代之的,是对周一不尽的厌烦。
对人们来说,“上学”和“上班”,就代表着从家里走向社会。而“走向社会”,又代表着从一个温暖的归宿走向一个冰冷未知的现实。现在,有许多人都过着这种“盼周末”的生活。但是很少有人能及时发觉,这样的生活只要随便盼上一阵,就很容易把一个“小刘”盼成一个“老刘”。出于这一点,同样也有很多人都抱怨时间过得太快。但是感觉时间过得快的人,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够充实。
后来在思绪的混搅下,好像是某一些碎念忽然碰到了大脑敏感的地方。索龙猛然地一抬头,仿佛是柯南恍然明白了谁是凶手。绿头后面闪过一线电光,他倏然睁开眼睛自语道:“对了!还要准备个人考试!昨天忘记跟娜美借笔记了!”
男生即刻直起身子,弹了弹身上的草屑,接着又连带性地记起教语文的那胖子还让他补交一篇作文,于是他忽然有了一种周末时光被占尽的逼迫感。
所以迫不得已,索龙只好先给娜美打个电话,然后口是心非地说几句恭维话把笔记借过来。
索龙把手机翻开,看到了手机上记着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他忽然记起,那天罗宾过来找过自己,说是她和娜美换了新号码。她说她们一个尾号是7766,一个是6677,还要他认真记好。而索龙当时因为班主任急着找他,所以匆忙间他只输入了两个人的简写号码:1381×××6677/7766。
绿头拿着手机直愣愣地蹲在草上。他在想,如果这万一打错了,弄到罗宾那里,不知道那女人又会怎么调侃自己。可后来考虑到升学问题,他又努力换了种思路:像这么近似的号,即使打错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于是接着,他便拨了其中一个号码。
第一个号顿了两秒钟,然后传来一个女音:您播打的电话已关机……
而后,他又打了第二个。电话响了几声,对方做出回应:
“喂——您好——”一种抽电般的女声。
索龙撇撇嘴,暗自抱怨:娜美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妖媚了。可毕竟有求于人,男生只好努力维持着虔诚的态度:“喂,娜美么?”
另一端,罗宾正在给客人倒咖啡。山治已经离开她的店子。罗宾侧着脖颈夹住手机,她一听是索龙的声音,心里忽然骚动起来。罗宾捏着鼻子把嗓子掐尖,模仿着娜美的腔调说道:“哎呀——索龙啊,你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这不是班主任要给我考试么,昨天我忘了跟你借笔记了,一会我过去取好不好?”
“可以呀,那你过来吧,租借费500贝利。”
“啊……你别闹了……啊……我说,你嗓子怎么了?”
罗宾晃晃胸部,捂住听筒在旁边噗噗坏笑两下,然后在心中暗自感叹道:这绿头真是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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