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上官君越用眼神回答。
“君越,我饿了。”
上官君越空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外。“你请便。”
“你……你……你好狠的心。”慕云魂整个人跟只炸了毛的小狐狸一样,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可当上官君越夹起一块酥脆的肉片时,还没往嘴里送呢,慕云魂倾身靠过去,张嘴把肉叼走,细细慢慢的嚼,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感慨道:“味道不错。”一不小心与上官君越的视线对上,那冰冷冷,犹如冬日冰雪一般的眼神,像是要把慕云魂给冰冻住。君越,不会生气了吧?真小气,不就吃了他一块肉吗?
从来没人敢这么近距离的靠过来,他很不习惯,尤其是见到慕云魂那张勾人的脸在眼前放大那一刻,他的心律有那么一瞬漏了一拍,这样陌生的感觉令他很是不安,越想要克制住这样的不安,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淡漠,眼神也就越尖锐。他轻轻的放下筷子,背手向外院走。
“君越,你在生气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些都归我了。”他非常不嫌弃的拿起上官君越用过的筷子,大手大脚的吃起来。吃饱喝足走,他躲到一边,待仆人将碗筷收拾好后,他又重新回椅子上坐好,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像他才是这屋的主人一般,而真正的主人在外头,靠着树不知在思索什么。
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寥寥可数的星星闪烁,月亮的余光斜射在庭院里,好像给草木都染上了一层银白色,上官君越仍旧站在外头,微风拂过他胸前的发丝以及半干了的里衣,带来身上阵阵阴凉。慕云魂坐在屋内,累了趴在桌上,静静看他。上官君越……君越……他用手轻轻在空中勾勒他的面容,又浅浅的一笑,世间上没有哪一只画笔,能勾勒他独有的那种隐隐于世的出尘。
两日后,一大清早慕云魂赶紧往东城大街跑去,慌慌张张一口气跑到街尾,一路上都没见着卖八宝糖的小摊,老婆婆怎么还没来?他捏着手心的汗,来来回回走动,而后又满脸无奈的坐在一旁尚未营业的店铺门前。“唉,君越他们不会把我丢下吧?”他自言自语,随后又摇摇头。等了很久,直到东城大街的店面都开门了,人也渐渐变多之时,这才见背着箩筐的老婆婆从人群里走出来。
“小公子,这么早就来了?”
“哎,婆婆,您可让我好等。”慕云魂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擦擦手。“今天我要买……买五袋八宝糖。”
“哦,可是要出远门?”
“呵呵,是呀。怕以后没得吃了唉,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慕云魂砸砸嘴,一脸不满。他将婆婆递来的八宝糖统统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包袱中。“婆婆,现在几时了?”
她仰头看天色,缓缓说道:“怕是近辰时了吧?”
“什么?已经辰时了?婆婆,我先走了,再会。”慕云魂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城门口跑。来到城门口,只见一群普通的小商小贩,哪里有上官君越等人的影子,他急的直跺脚。他们不会是扔下我了吧?一种好像被抛弃的伤感涌上心头,一时间的无助又让他无力。这时,听闻阵阵马蹄声从他后方传来,他立刻转身,见廖木峰驾着马车从城内出来。
“你们……怎么?”
“上车。”
慕云魂上车后,摸了摸刚才受到惊吓的心脏,扯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小美人,哥哥哪啥得扔下你。”廖木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慕云魂忽地全身僵硬,他缓缓扭过头,磨着牙,恶狠狠的咒骂一句:“去你娘的腿!”他转身掀开帘子,见上官君越闭着眼神坐在正中间,而樊萱正偷偷看着上官君越,见慕云魂进来,便心虚一般的把视线转向车窗外,耳根子通红。慕云魂脸上还带着怒意。抱着手坐下,想到今后要跟廖木峰那个登徒子一块上路,同吃同喝,说不定还要同睡?想到这,他全身鸡皮疙瘩四起。
颠嗒的马车在廖木峰一声喝令中,疾速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君越在这一章尽显别扭本质呀。……你娘的腿,这是我们寝室一妹纸经常说的,我曾说她骂粗话,她回我,你娘的腿,指的是腿,哪里粗了哦。这算不算粗口?搞不懂,后来我也常挂嘴上。嘿嘿
☆、初忆
“哥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阿娘到处找你呢。”扎着两小辫子的小奶娃推了推靠着树背午睡的樊萱。
“嗯……”他揉揉眼,刚才走着走着,莫名的感到全身无力,便坐下休息,不知怎地就睡着了。“娘找我?”
“是呀。哥哥,你昨天答应了要教小芙弹琴的,你可不能反悔哦。”小芙撒娇着,拉着樊萱的手摇晃来摇晃去。
樊萱宠溺的一笑,抱起小芙,他的亲妹妹。“好,待娘交代完事,哥教你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
两人穿过树林,在林子的幽深之处,便是樊家村,若继续往后走,便是一望无际的漠海。要通达漠海,必先经过樊家村,因为其他地方皆是悬崖峭壁,或是尚未有人行通过的丛林。樊家村处在十分隐秘的位置,传闻它在两山之间的点点缝隙之中,又有人说它在茂密的森林里那巨大的洞穴之中,传闻不断,说法不一。总之,近几十年来没有人到过这个地方,而樊家村的人也从未踏出林子半步,就这样,樊家村的存在便成了一个谜。
樊萱抱着妹妹走出树林,在低山之上,樊家村的全貌一览无余,因为整个村落地势较低,地面呈现出的是一种下陷的形态,这也是它能隐秘于世的原因之一。樊家村的村民主要靠食鱼为生,每日会有固定的几个渔夫,出海捕鱼,而捕捉到的鱼,归全村享有,平均分配到每家每户中。这样习俗从很久之前便一直流传,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樊家村的耕田一律集中在村子外头,村内皆是严整的瓦房,除了房顶由瓦片铺盖外,其余地方皆由土筑而成。
樊萱来到村口,见一挑柴夫对自己露出憨厚的笑。“阿萱,你娘到处找你。”
“我知道。刘伯,您刚从田里回来呢?”
“是啊,正打算回屋休息。”
樊萱走进村内,见许多妇女趁着天热,正在院落晾晒着鱼干,空气中含带鱼腥之气。樊萱是樊家村村长之子,要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定要说他是村里唯一一个会弹琴之人,弹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他常常有种错觉,就好像他是为琴而生一般,初次抚摸琴弦的瞬间,他也没有感到生疏,无师自通。无论多难的曲子,他一气呵成,时而听着风声,树叶飘动的声音,在他耳中也能化成旋律。
“娘,你找我?”
“阿萱,瞧你,让娘好找。你爹刚才随人到漠海捕鱼,瞧他那记性,竟没把渔网带上就走了,你快给你爹送去。娘这里还有活要忙……”
“好。爹总是这样,真没记性。”樊萱笑着接过渔网,低头对妹妹说道:“哥去去就回,小芙乖乖在家陪娘亲好不好?”
当时的樊萱并不知道这一趟出门,给全村埋下了走向毁灭的祸根,也不知道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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