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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晟敏一下被李特口气里那股寒意吓到了，只是有些艰难地说出句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谢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帮你，只有自己帮自己！做错了事不是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不用死的！你要是再这样没用，就算不被抓走也会被人打死！”李特用力在晟敏的胸骨上踩了一下，直发出“吱吱”的声音才收回脚，冷冷吐出一句，“做贼都不会逃跑的人，有什么用？”

晟敏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因为疼而叫出来，可是听到李特说自己是贼，一下捂着胸口爬了起来，满是愤怒地冲李特的后背喊了一声。

“我不是贼！”他瞪着眼睛，觉得自己虽然是偷了东西，但是不是贼。

“还想耽误我的时间挨揍吗？”李特一副根本不在乎晟敏是不是的口气，只是冷笑了一声。

“就算挨揍的话，我也要说完，我…我不是贼！”晟敏走上前一步，把掉落在地上已经脏了的面包一脚踩在脚下，“如果我有机会帮人做事的话，我也不会到要饿死的地步…”

他咬了下嘴唇，眼睛死死盯着李特心里似乎是下了决心。

“如果你让我跟着你，我会很努力地做事，我只是想混口饭吃！”晟敏握紧拳头，知道他们其实就是在街上经常欺负自己，收取保护费的地痞混混团伙，但是，如果能让自己有一口气残喘，做混混又何妨？

“哦？”李特这下倒是有些兴趣的样子，对着一脸决绝的晟敏，拿刀一样冰冷的眼神扫了晟敏一眼，然后看着晟敏虽然成熟但有些胆怯的眼神只是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我不需要你这样连架都不会打的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如果你让我跟着你的话，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晟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能够活命的话，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你觉得你能帮我做什么？”

“收保护费，争地盘，我可以像你其他的小弟那样做那些事，我…我想加入你们的社团…”晟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些抖，可是还是说了。

李特看了眼眼前的晟敏，顿了一会。

很瘦小，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样子。看起来不到十五岁，有些脏的外套里还穿着学校的校服，明显是学生，而且还像是乖学生的样子，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可是看神情绝不是那些在蜜罐里泡大的，虽然脸庞还有些稚气，但毫无惧色的眼神中透着重重的恨意，看似坚定的平静表情下隐隐藏着一股强盛的战意。

自己不到十二岁就出来在街上混，十六岁从日本逃回韩国，混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占着几条街的土地主，每天跟人争地盘见过凶恶的人多了，可是还没见过从一双这样漂亮的眼睛露出的那股狠。即使瘦弱的身子看起来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去，可是那副神情，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说了我不会要没用的人…”李特突然收回目光，转身走了，“等你至少能打架了再来找我吧！”

“嗯？”

“附近都是我的地盘。如果你有种，就天天来，我会吩咐人招待你！”李特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李晟敏…我叫李晟敏！”

“好，李晟敏！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够格叫我李特哥！”

晟敏虽然是那么希望李特能够留下自己，却突然听到他那么说了，像是同意了似的，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呆呆站在原地，李特他们进去了还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晟敏慢慢恢复意识，只是低头握紧了拳头。

就在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后面又被人叫住了，晟敏回头就看到一直跟在李特后面的那个好像叫东煦的人朝自己走过来了。

“特哥说，以后最好吃饱了饭再来挨打！”东煦把手里的汉堡冷冰冰地塞到晟敏手里，只是扔下一句。

晟敏愣愣地看着手里还残留一丝温度的汉堡，又是半天都没反应，回过神来，只是低头死命地往自己嘴里塞，几乎要把自己的双手都塞进去，滚烫滚烫的眼泪因为喉咙口被面包塞住而难受地源源不断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合亦无欢

第二十九章

那年的雪，晟敏记得下得特别大，早起的时候就看到世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爸，我用塑料布把那边盖住了，你坐到那边不要乱走…”晟敏从梯子上下来，边朝屋里走边说，然后看着只是像根木头一样呆坐着的衡修心里叹口气。厚厚的积雪总是把屋顶压坏，雪一融化屋子里就开始漏水。

晟敏不再去上学，而是天天在街上混。刚开始挨打的时候很多，即使自己发疯了一样反击，最后还是会被人围着教训，好在以前就挨的多，身体都习惯了，有什么伤自己也会好。慢慢的，自己的拳头越来越狠，反应也越来越快。晟敏知道，没有会帮自己，也没有人会同情自己，可怜自己。对弱者，人人只有欺负的欲望，而自己，也不想再懦弱下去。他承认自己变了，现在看到那些穿着光鲜的乖乖学生，不会再羡慕，或是嫉妒，只是想着怎么从他们身上弄点钱给自己填饱肚子，给爸爸填饱肚子。

因为生病，衡修变得有些糊涂，终日只是神情呆滞地呆坐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似的，偶尔晟敏能从他喃喃自语中听到妈妈的名字，说着回来之类，可是晟敏已经不再抱着那种期望了，他曾经也一直那么期望过妈妈能回来，爸爸也会好，自己可以幸福地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个虽然不富有但是很温暖的家里，但他再也不会这么期望了。期望是那么美，可是再美好的期望也当不了饭吃。

“爸，我去上学了，午饭在床边的柜子里，记得饿了吃！”晟敏背好书包，收拾的很干净，语调高高的，尽量让自己还是学生的样子，可是下了顶楼一层，晟敏就把已经短了一截的校服脱了下来。虽然只是装装样子，但晟敏还是会把它洗的很干净，让它看起来还像自己上学时候穿的样子。小心叠好托在手里，晟敏低头看着校服上已经没有什么光彩的用金黄色线绣成的校徽，微微抿嘴笑了笑，然后把它塞进书包里，藏到铁皮门后，再套上原本藏在书包里的黑色运动衣，边伸手把原本梳的平整的头发全部弄乱边跑下楼。

刚过完圣诞，才热闹了没两天的街上因为下雪又变得冷清起来，晟敏在小巷子里站了一上午也没有什么收获，刚想到别处看看，就看见三四个人手里数着一叠钱从巷子口打闹着进来了。那几个人晟敏认得，以前就是他们欺负自己欺负的最多。

当然他们也认出晟敏来了。听闻这个人千方百计想跟李特哥，李特哥就是不肯收，却也不肯让他到别的地方去，一直都让兄弟们跟他对着干，却又不让下狠手，摸不准李特哥是什么主意，也就一直躲他躲的远远的，没想到现在冤家路窄给碰上了。

“好像收获不少…”晟敏站直了身子，眼睛瞟了瞟他们手里的钱，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抢过来。

“臭小子，看什么看？”拿钱的人接收到晟敏的眼神，忙把钱塞到后面兜里，冲晟敏吼嚷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既然都碰到了，是不是该把以前的帐算一算？”晟敏现在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这么几个人，就算不是为钱，也绝不会轻易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