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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把匕首，他极其缓慢的把它拔出刀鞘，刀身银白色的寒光一晃，张起灵注意到那是一把很精致的匕首，黑色的刀柄上雕刻着浮雕与花纹，还镶着几个玉石。看得出，它十分锋利。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武器了，别人可都见不到它开鞘哦……今天就为你破一次例吧……希望你不会恨我~”他痞痞的笑着，手持着刀划了个弧线再直指对面一直冷冷望着他的人，“你呢？”

张起灵闻言警惕的看着他，抬起右脚曲起膝盖，用右手在短靴边上抽出一把短小的近身格斗刀，反手握着。就在这时张起灵一个闪肩，躲过了黑瞎子的攻击，短刀一扬，便有了划到物体的手感。黑瞎子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染在黑色的衣料上并不明显。他扶扶墨镜，笑了：“反应还是那么快。”然后握着刀转身再次向张起灵刺去……

雪白的衬衫被鲜血染得像是雪中梅，尽管张起灵的体力再好，身手在矫健，现在受了多处刀伤的他开始有一些力不从心了。他明显感到对面这个笑得像个流氓的人刀刀皆避开他的致命点，仿佛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到底为什么？这人的身手竟也这么厉害。

嘴角溢着丝丝血迹，晕得唇惊心的红。防守与进攻之间，黑瞎子边打还边聊：“为什么为了那老头这么拼命？”张起灵冷冷看了一眼对面那具已经伤痕累累，全是伤口的身体，没有搭话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我除了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像我这种跟世界没有多少联系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问为什么……我想知道的为什么太多了……

张起灵一刀扎在黑瞎子肩膀上，黑瞎子疼的一皱眉却笑起来，说：“就这样？”

张起灵奇怪的看着他，拔出来刀子。

“太伤心了，你竟然把我给忘记了……不过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不知道。”总是含着戏谑口气的话语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传入他的耳。什么？寻找了这么久……听他说的活，难道他有线索？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人抓住了机会，他抬起腿准确无误的踢掉了张起灵手中的短刀。

微愕之余看到黑瞎子抬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起灵空着手上前一把扭住黑瞎子的手，把他反压在墙上：“你知道我的事？”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吃力的喘几口气，张起灵觉得手心湿湿的。是血。这家伙原来流了这么多血，那还撑这么久……他看到黑墨镜笑了一下，然后自己背后就一阵剧痛。令人发狂的锐痛从背部像触电般穿至全身，他一下子脱了手，就觉得背上温热的血一直蜿蜒地缓缓流到脚跟。回头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拿着砍刀站在他身后。看来刚才砍他的就是这黑瞎子的同伙。

疼痛所致的晕眩间，张起灵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一把，身子撞在地上一声闷响，伤口一震便一阵麻木的痛……他听到“叮——叮——”几声钢珠打在金属上的声音……转眸间看到一张苍老的脸，手指还保持着发射钢珠的动作……还有那个墨镜与其意味不明的痞气笑容……

一直坚持撑着不肯闭上的眼皮，在慢慢的失血下像是灌了铅一样重……身上好痛，不知道会不会死啊……背后偷袭实在不仁义，这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寻找了这么久自己的过去，反而没有什么大作用，自己一直那么骄傲，就算再苦也不愿倒下与放弃，现在我是累了吗……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留恋的了，难道死亡会比活着更辛苦？

所有人一看自己的领头倒下了，变得群龙无首了，都停还斗争。他们把他被人拉起来，带回陈皮阿四身边，半昏迷的他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个今天早上才见过的笑容，那样柔和无邪、温暖无害。

吴邪。

他说，我们会是朋友。

眼睛一黑，再也没办法睁开。

“你这是对我那块小盘口上了心啊，对我的伙计下手这么重？你真的只就为了一块小地段？据我所知你手中的盘口也不小啊……”陈四爷眯着犀利的眼望着黑瞎子，后者把胳膊搭在他旁边的一个人身上，脸色在墨镜和乌黑利落的短发衬托下显得十分的苍白，但他依旧笑得玩世不恭：“嘿……可不是为了您那个盘口。我没有想到你伙计这么能打啊。”他回答的有些敷衍，“老爷子阿，瞎子我愿赌服输，你的那个盘口还是你的，以后咱们还是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了……”

“哼……你还嫩得很，就在我头上撒这样的野？快带上你的人离开我这里。”语气中满是不屑。

他也不在乎，扯着唇再次笑着说：“呵，好……弟兄们走吧。”见他带着人转身走远了，陈四爷蹲下了看了几眼张起灵的伤势，皱了皱眉头，对身边一人说：“解雨臣怎么还没来？”

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小声说：“花爷手头还有事，现在已经在来的路，马上就要到了……”

扶的扶，拖的拖，人都三三两两的分两批走开了。没有人注意，墨镜后面的眼睛在看到那个依靠在墙上，不省人事的消瘦身影时，微微一黯。张起灵，我为你感到悲哀……还有，这一次，对不起，你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吧……

……

“他怎么样？”陈四爷刚接完一个电话，坐在石头上抽着烟问，青烟袅袅的，让他的脸变得朦胧不清，有些灰暗。

“致命伤在背后，失血过多，加上他严重贫血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有休克危险，我己经给他打了抗生素，送到医院去了。”回答的人声音不高不低带有磁性。从身形可以看得出他很瘦，粉色的衬衫领从黑色西装里探出，这颜色与他竟无一丝违和感。

他的长相也清秀，削尖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凤目狭长而明亮，因为匆忙赶来，深褐色的柔软短发有些乱，但还是服贴的搭在额头和两鬓，他白皙光滑的皮肤恐怕是女孩子都要嫉妒的，”现在血我是帮他止住了，不过……很可能坚持不住。”

陈四爷望着在冲洗地上血迹的伙计，过来好久呼了口气，“查到黑瞎子闹事的真实缘因了吗？”

解雨臣愣了一小下，说，“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争地盘。”

“不可能……”说着看向地上的张起灵。

“陈爷还是不信任他吗？他可是多次为你出生入死啊。”粉红衬衫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

”……不管他为的是什么，这次他就快因为你死掉了。”像张起灵这样厉害的人，呆在陈爷手下做事，他竟然还要疑心于他。

“这也不是第一次……”陈爷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解雨臣眉头皱的更紧，只带着三分歉意，七分寒意与桀骜的说：“是，雨臣错了。”

“哼……那个黑瞎子的招式奇怪，并不攻其致命点，张起灵那么历害，还受这人这么重的伤，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以他的能力，会被打成这样？”

“……”解雨臣琥珀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戚。张起灵是个绝对不会对困难低头的人，他的骄傲和自尊让他一直不肯松懈，现在他怎么就放弃了呢……

……

“老板，那个陈老爷子怎么说啊。”王盟见自家老板打完电话就问。

“刚才他有些忙，现在他让我把留声机送到他那边去。”

”哦……要我陪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