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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自己是插不进去的，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呐……

不过，事实是，她又何曾进入过她的世界？她什么时候又曾经让她了解过她？

那她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梁小柔问自己，手缓慢地抬起，轻轻握住门把手，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可为什么手还是转不动，脚也抬不了？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心底深处还是奢望她能想着她一些，解释给她听，能多在乎她一些。

良久，她那个最期待的声音终于在身后响起，“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几乎是立刻放松了身体，梁小柔听到自己回答：“嗯。”

两个人出来后，没有开车，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两人的距离也不是很近，没有牵手，也没有并肩，马洛川始终都走在梁小柔前一个肩膀距离的位置上。

走了很久，马洛川都没有要长谈的迹象，梁小柔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她想着，就算只是陪着她一直走，也就很好了。

其实，马洛川也不是故意这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有些害怕面对她，害怕她会对自己失望，除此之外，她也对自己很失望很生气，气无能的自己，气只能看着她最爱的妈妈落泪伤心的自己。

“你不好奇刚才在逸庭发生的事情吗？”她终于还是开口了，问那个走在自己后面安静的不像话的女人。

“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

这句话，不像是那个冲动热血的梁小柔说出来的话。马洛川愣了一下，回首望过去，她穿着裙子，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街边的灯光照映在她秀美的脸上，风吹过来，已经长及肩的发随着风飘起，穿着裙子的她竟有了一种不似在人间的感觉。

明明是微笑，她却为什么尝出了悲伤的味道？

马洛川退了一步，跟她并肩。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现在已经10月底了，外面很冷，你穿这么少，小心别着凉了。”

梁小柔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一下脸，这是她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梁小柔深深地闻了一下，沁人心脾。

“其实只是一个很老套很狗血的故事。”马洛川把吹到眼前的头发拂开，夹到耳后，很冷静地开始述说：“当年在家乡，我妈和马晋韬已经有了婚约，那个女人卞琳一直喜欢着马晋韬，他却没怎么理睬她，即使马晋韬家里的公司和卞琳家里的公司一直有往来。后来我外公生病需要很多的钱，卞琳就以此要挟我妈，让我妈和马晋韬解除婚约，同时又用公司的财务逼迫马晋韬，最后她和马晋韬在香港结婚了。而我妈那时候已经怀孕了，无路可走之下也来到了香港。”

“后来，我出生了。妈妈也没有找人，她还是非常爱那个男人，为了不打扰他，妈妈拒绝了许多示好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当着他的地下情人。我自从懂事起，就经常看见我妈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白天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努力地照顾我，和天下许多尽职的母亲一样，不，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母亲。”

她很少说这么多话，梁小柔听着，觉得很心疼，她想要伸出手抚摸上这个女人消瘦的脸颊。

“不过，有些时候，我还是怨她的。”马洛川幽幽地说：“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经常会被班上的同学嘲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那时听了就会冲上去和她们打架。不过，她们说的也没错啊，就像今晚卞琳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野种呢……”马洛川自嘲地呵呵笑着。

“洛川！”梁小柔难以自抑地叫出口，她不能忍受她这样贬低自己。忍住席卷而来的心痛，她颤着手拉住她：“不要这样说自己……”

“难道不是么？”马洛川冷漠地回应，“爸爸是什么？在我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那个男人也根本不配当我的爸爸！本来今天还对他有所期待的，可结果是什么，他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妈被那个女人欺负！他算是什么男人？！”

马洛川的语气少见地也开始激动起来，再怎么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她也需要发泄，况且，她也忍了太久了。所以，今晚面对着自己心动的人，一个自己难得可以放下重重戒备和心防的人，马洛川也不自觉地摘下了面具，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洛川……”梁小柔的手滑上去，握住她的肩，加了点力道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也许马先生的行为的确是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但你不能否认你们俩身上拥有相同的血缘，你今晚不是也在那个女人面前说了你妈也是马太太？这说明，你也认为你妈是这个位置，对不对？”

“我那只是为了气那个女人……”马洛川底气不足地辩解。

今晚的梁小柔很安静，今晚的梁小柔很温柔，就像现在她对她说话的样子，也是轻轻柔柔的，第一次她的行为举止符合了她的名字，和平日里那个充满自信和活力的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却又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迷人魅力。

所以，此刻，她在她面前，很奇异地失了那种气势，甘愿地沦陷在她灿若星辰的眼眸里。

梁小柔摇摇头，现在在她面前的马洛川不是让人畏寒害怕的冰山督察，也不是破了无数案子的传奇人物，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受了委屈需要安慰需要关心的女人而已。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或许是因为对象是她，才会这样吧，激发出了许多潜在的自己。

“恐怕，在你的心底也是非常希望你能是马先生的女儿，你妈妈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吃饭，你们一家三口能够幸福地在一起，是不是？”

“是…又如何？”马洛川看着她，眼睛里是令人心碎的绝望。“就算我确实是这样想的，那又怎么样？那个男人——马晋韬他会和卞琳离婚吗？他会和我妈结婚吗？他会在法律上承认我这个女儿吗？”

该死的，是又怎么样？！那个可恶的男人还是放不下他的公司！她已经，不想再看见她妈妈那样伤心地一个人独自流泪她却无能为力的场面了！

梁小柔看着她的眼睛，直望进了她心灵深处，说出来的话缓慢而带有力量。“你可以去找他好好谈谈，你可以积极地想办法去改变这一切，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但是你努力了，你就不会后悔了，而且，说不定结局真的出乎你的意料呢？别再伤心了，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马洛川看着眼前神情认真的梁小柔，觉得她是那么的美好，差点就想要吻上去了。真的，就差一点。

一阵风吹过来，马洛川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忽然醒了过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利用可怜脆弱来博取同情？

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就算对象是她，也不行！

这明明是自己最鄙视最不能接受的行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