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年前丰四在湖上打渔,曾被一路水贼所掳,差点被迫做了水贼,还是黄芩私下前去交涉,水贼才将他放回。当然,这事并不曾上报衙门,否则丰四很可能被冠以通匪的罪名,拘押受审。
黄芩摇头道:“职责所在,不需谢的。”
不多时,丰大爷分两次托出几样菜蔬,一盘红烧鱼,一大碗鱼汤,铺放桌上,道:“家里清苦,无甚相待,还请班头不要见怪。”说完坐下,继续吃食。
四人一桌吃食,倒也不显拘束。
黄芩就着鱼、菜吃了一大碗饭后,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我瞧这鱼的斤两比不得从前了,现在打鱼的营生可还好过?”
丰大爷道:“大鱼都在西北部的黄林荡附近,必须越过那条界线,才可捕捞。”他咧嘴笑道:“其实,鱼大鱼小不都是肉嘛?只要日子能过得安稳,时间长了,积累自然会多,就会好起来的。”
丰大娘点头道:“是啊,这还是托黄班头的福呢。自从你在樊良湖里划定了捕鱼的界线后,村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我们不去越界捕鱼,水贼也没有骚扰过我们。”
黄芩暗自思附了一阵后,继续低头吃食。
丰四象是想起了什么,道:“差点忘了,”说着,他捡了两只空碗,一只放在自己面前,一只塞到黄芩手里,又拎起桌边地上的凉茶壶,先替他倒满,再给自己倒满,之后双手举碗敬上,一脸兴奋道:“恭喜黄大哥升做总捕头了!”
他先一口喝干,又道:“娘不准我喝酒,所以家里没有预备,现在只能以茶代酒敬大哥了。”
黄芩被他的稚气所感,索性也几口喝完凉茶,逗他道:“什么时候讨房媳妇,医了你娘的心病,也好让我恭喜你。”
丰大娘眼睛一亮,忙附和道:“正是,正是。四儿,你快听听黄班头的话!”
“娘,您别跟着瞎掺合。”丰四低下头,脸红了红,又偷瞧了眼黄芩,道:“那事暂不想,我倒是动了别的心思。”
黄芩道:“说来听听。”
丰四凑到黄芩跟前,神秘道:“黄大哥,我想好了。我要入捕役,跟随在你左右。”接着,他眼光闪亮,道:“有一天,也要成为和你一样的大英雄,大人物!”
黄芩哈哈一笑,道:“大英雄?大人物?听起来却不象在说我。”
丰四咽了口口水,道:“说的就是你!这些年来,高邮州可有别人能和水贼谈条件,提出分水为界!?可有别人能单枪匹马寻到贼窝里,把我带回来?!”他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黄大哥再没别人了。其实,你为州民做过的事应该远不只这些,要不,为啥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州里就渐渐没了贼寇,平安多了呢?”
黄芩轻轻摇了摇头,道:“全凭运气好罢了。”
丰四道:“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那些水贼为何对你心存敬畏,但你做到了。反正我就当你是大英雄,大人物。黄大哥,我真的想跟着你。我丰四在世一日,就一日忘不了你去水寨寻我的情形。你就当帮帮我,荐我入捕役吧。”
黄芩沉默了片刻,叹道:“好人家的孩儿,不该落贼道......也不该入捕役。”
丰大爷叹了口气,道:“四儿,你就听听黄班头的劝吧。入捕役能有什么好?虽然有些微特权,但若为人正直,不以权谋私,也不过挣个糊口。除了那些个鱼肉乡里、伺机敛财的恶捕,剩下的就是小心翼翼,提着脑袋,拼上性命,却只能挣到糊口银钱的苦人儿。若是办案不力,还会受责罚,挨板子......”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准你这混小子入捕役!”丰大娘“呼”得站起身,道:“象黄班头这样的捕快,偌大的高邮州至今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你要和他比,那是跷脚驴子跟马跑--一辈子也赶不上,所以,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丰四还想争辩什么,黄芩已转向二老,笑道:“你们放心,有我在州府一日,就绝不让丰四入捕役。”
丰大娘听言,一颗心才放下,又坐回凳上,道:“有黄班头这话在,我就真放心了。”
丰四一脸掩不住的失望。
一会儿,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丰大娘笑眯眯地冲黄芩道:“黄班头,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黄芩不明其意,点头称是。
“年纪不小了啊......”丰大娘笑得更深了,道:“你现在升作总捕头了,应该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也好有个照应。”紧接着又道:“可巧,我娘家姐姐有个女儿,模样端庄,为人贤惠,还未曾许配人家,不如我......”
“大娘的好心,先谢了。”黄芩没等她说完,就道:“成家的事暂且不想。”
丰大娘本想再劝上几句,黄芩已摆手阻止她,并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丰四起身送至门口,小声打听道:“是不是我们这儿出了什么案子?”
黄芩摇头道:“不是案子,是有人报上来,说村里死人了,我是来核实死因,注销户籍的。”
“原来是这事。”丰四似乎有些失望,道:“这事我知道,死的是村东头的杨福,他没甚亲人,只单身一人过日子。今天一大早,有人在湖里发现了他的尸首,然后就报官了。这会儿,村里能管事的人应该都在他家里。”
黄芩点头道:“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想着自己入捕役无望,丰四有些闷闷不乐地目送着黄芩离开了。
往村东头走了才几步,黄芩便遇上了管事的里正,就由他领着往杨福家而去。路上,里正告诉他,村里的仵作已验过尸首了,确系溺毙。
到了杨福家,黄芩见院里已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除了不及架起灵床,其他收敛用的棺木、香烛、纸钱等一应物件都已齐备,想是管事的人和邻近的村民一起置办的。还有些前来吊问的村民们,零零散散地站在院子中央交头接耳,低声感慨。杨福这人没有亲眷,孤身多年,生前为人又十分刻薄霸道,所以在场之人以看热闹的居多,真为他伤心的很少,更无人为他哭丧,倒还算安静。
黄芩等二人先在灵堂口拜了拜,继而穿过院落,来到屋内。
屋内,杨福的尸体被裹了白绢,盖了千秋幡停在那里,村里的仵作正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歇息。见了黄芩,仵作忙站起身道:“黄总捕头。”又冲里正施了一礼。
黄芩点了点头,问道:“验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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