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大汉震惊地瞧向他,道:“怎么会......?”
他委实想不到,只一招自己就被对方制服了。
黄芩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已输了。”
黑脸大汉想到之前的约定,不甘服输,受人□之辱,扭手待要挣脱,再与之较量。
黄芩扣住他手腕的五指,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加了一分真力于指间。
但见黑脸大汉顿时双眉紧皱,目中露出痛苦之色,可见得他的手腕,必是受到了极沉重的压力,甚是疼痛。
转瞬,黄芩摇头道:“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脸大汉见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声音急促地喊了声:“阿弟,还不快帮大哥?!”
一道金风应声袭来。
原来,另有一名年轻的守门大汉正是那黑脸大汉的弟弟,他眼见大哥受苦,本已心下不忍,再听他情急中的一声呼唤,立刻抽刀,从侧面纵身而上,直向黄芩身后削划而至。
他的刀法精熟,且反应甚快,是以,这一刀虽是临时起意,但变化灵活,凶毒之极,选择的下刀方位正是黄芩背部难以顾及的空当之处,生生有如作画时的绝妙之笔。
这时,黑脸大汉就在黄芩身前,且黄芩的左、右手均拿捏着他的手腕,显然无法向前闪避,可同时,他也不能向后退让。因为那年轻大汉的锋快长刀,正是自他后背削划而来的,若选择向后退让,岂非助长敌人的刀势更为得力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撒开扣住黑脸大汉双拳的两手,反身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夺下年轻大汉的长刀。
可是,那样一来,背后的空门便等于转留给了黑脸大汉。而那黑脸大汉已是气恼之极,如再逮到机会,势必出重拳猛击,虽说就算击中,也未必伤得了黄芩,但他腰间也有长刀,若是不用拳,改拔刀,则黄芩又将陷入另一番腹背受敌的光景了。
不过,最要命的还是,黄芩不能下重手,将这两个回人伤在当场,因为如此一来,多生事端,他便无法再顺利地打探消息了。
本来,守在门口的另几名大汉也都瞧黄芩不顺眼,有心想刹一刹这个称雄摔跤场的汉人小子的威风,所以当黑脸大汉率先向黄芩发难时,他们一声不吭,只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山观虎斗。等见到黑脸大汉的弟弟拔了刀,本来的打斗有可能演变成流血事件时,几人才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毕竟,黄芩是族长的客人,如果在黑市门口有个闪失,负责守卫黑市的他们少不得一起受罚。但等他们突然意识到,黄芩已然身临险境,有性命之忧,而以目下的距离和时间,无论他的身法如何迅快,亦来不及闪开前、后二个方向的攻击时,都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以他们的判断,目前黄芩的最佳举措,只能是向左右两个方向闪躲,那样,虽然会有一只臂膀被刀划伤,但至少可以伤得轻些,没有性命之忧。
但黄芩不是他们,所以,黄芩要的是毫无损伤地从这危劣情势中脱身而出。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也在守卫们念头急转的顷刻间,黄芩已给了他们答案。
但见他上半身不动,腰间微挺,左脚以超常的角度,居然从背后反旋踢出。
瞬时,他的脚背上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在刀刃即将沾上后背的衣服时,一脚踢中了那年轻大汉的刀身,令得他的刀刃歪了开去。
年轻大汉的刀势凶猛,收刹不住,仍旧划出,但这刻刀刃已滑离黄芩身侧,是以划了个空。
这时,年轻大汉手中长刀的招式已稍稍用老,正值急急收回的一刻,黄芩又是一脚踢出,正中他的小腹。
只听得那年轻大汉闷哼了一声,整个人业已飞出尺许,摔落在地。
黄芩松开制住黑脸大汉的两手,冷峻讥讽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以一对一’?好个‘以一对一’。”
黑脸大汉的面色羞成了猪肝,无言以对,只得‘哼’了一声,不作回答,转脸看向他的弟弟。
当他瞧见那年轻大汉已爬将起来,狼狈地捂着肚子,显是略有小伤,却没受重创时,才放下心来。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夸口在先,既已输了,就要从黄芩跨下钻过,便觉一阵头皮发麻。
守门的大汉中,一名虬髯粗犷的汉子上来拉过黑脸大汉,假笑着打圆场道:“我这位兄弟平时倒也敦厚,只是今儿一大早偷灌了好几瓶酒,撒酒疯,才招惹到了黄朋友。大家都知道,酒这东西,在瓶子里时老实得很,可到了肚子里就不老实了,所以,还请黄朋友切莫与一个疯人计较才好。”
虬髯粗犷的汉子可能是这些人的头儿,是以另几人也跟了上来,纷纷点头附和。
转脸,那虬髯粗犷的汉子调头又数落起黑脸大汉来:“自古说,不是猴子不下山,不是猛龙不过江,黄朋友能在跤场上勇拔头筹,功夫上当然也是能家高手。瞧瞧你,此番不但自讨苦吃,还把阿弟也拉下了水,我真不想替你求情,活该让你钻裤裆受个教训,也好叫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行事收敛些......”
黄芩怎会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但既然无意寻事,也就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打断他的话,道:“闲话休说,我只想进去,各位让让道吧。”
几人依言让开一边,虬髯粗犷的汉子亲手移开木门,让黄芩进去了。
黄芩迈步而入,但见里面并不似一般集市般杂乱,也无半点喧闹吆喝之声。在里面逛来逛去,寻找合意武器的各族客人大多身形壮硕、目光精悍,而大大小小十来个摊位的台面上,都放置有弓弩、弦条、刀枪、盔甲等各类看似精良的大明军器。台面后的摊主们,有的正和摊前的客人低声商讨着什么,有的则安静地守着摊子,等待客人上门。
黄芩留心观察,侧耳聆听,发现成交的几乎全是数量极少的零星买卖,一旦生意谈成,买主便当场给付银子,再将买到的武器捆扎妥当,即时带走。
之后,他逛遍了场内的所有摊位,象一个挑剔的买家一样,仔细查看了每一个摊位上的武器样品,由此断定这里只有伪制的假货,而根本没有一样真正的军器。
他微有失望,来到一个摊位前,百无聊赖地拿起台面上的一张弓,一会儿举起,一会儿拉开,仔细地试了又试。
这位摊主刚刚谈成了两笔生意,心情很是不错,开口笑道:“我的货在这一带,那是又好又正,绝无毛病可挑。另外,我开的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您没见之前的那两位吗,都是老主顾了。”
随手弹了弹弓弦,黄芩微笑道:“我说一句,你别不爱听,你的货都是假的,蒙蒙别人还行,蒙我却难。”
摊主眉毛一挑,劈手抢过黄芩手上的弓,怒气冲冲道:“不识货就算了,谁也没逼着你买。那么多买主都说是真的,偏你横来一杠,乱嚼舌头。凭什么说我的货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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