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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贈劍

叶片上消失了的名字，自然代表着思念他的人那份情意已经不再。无论是没有了当初的爱恋，或是投入轮回失去记忆，只要相思之情一失，那名字自然渐渐消退。

既然叶片上只剩下赤衡，而没有了当年的墨青，只能代表爱着墨青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对他的那些情。

明明那人就在自己面前，却知晓他心中真无自己。

慕海尘有些苦涩地放下手，叶片随之缓缓落地。纵然这几棵树上所有的叶片都有名字，也只剩下孤单的赤衡二字。

而赤衡……却已不在。

再度抬头看向对方，慕海尘又问了一遍，“你为什麽会忘掉，为什麽会不记得？”

饶是楚云啸也早已被对方的种种举动弄昏了头脑，“王爷，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麽意思。”

“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麽！”慕海尘愤愤道，完全失了往日的宁静亲和。他倏地骑上马，一转眼便跑出去好远。楚云啸这才大惊，连忙跟了上去。剩下原处的几个侍从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慕海尘黑着脸回到王府，一句话也不说便进了房。楚云啸紧跟在後，却不敢进去，站在门外一脸迷茫。碧月见了这样，自是以为楚云啸欺负了主子，打抱不平似的冲上去，“姓楚的，你做了些什麽，让王爷那样动气！”

楚云啸对碧月自然仍是不理不睬，靠在栏边双手抱拳状。碧月径自指着他继续骂道：“问你话呢！你别以为当个什麽护卫就高贵到哪儿去了，说白了，还是个下人！”

“闭嘴。”楚云啸终於烦躁地低吼了一声，满腔怒气的碧月也吓了一跳，那些刻薄的话也卡在喉间说不出口。

屋里的慕海尘亦是烦躁不已，揉按着眉心，却怎麽也压不下心中那股失落的情绪。

随着零乱的记忆逐渐连贯，活了二十四年的慕海尘也渐渐拾起了前世的性子，可他早已做不到当年那般洒脱自在，空留一腔急躁与冲动。愈是想要，愈是失望，就算想起所有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罢了，而那个人，连相思树都无法唤起他的记忆，更印证了他心中并无自己，这教慕海尘大感颓丧。

难道又要从头开始，让那人爱上自己麽？

光是这一世背景差距，已是难以跨越的横沟。更何况他曾出言威胁，如今二人能这般平常来往，也是他犯险艰难得到。

想要二人的感情再进一步……慕海尘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云啸，来看这个。”这一日，慕海尘将楚云啸唤来。先前相思树之事已过，楚云啸还是那副不失恭敬的模样，也一句话都没有问，反倒令慕海尘感到一丝安心。若是他真问起来，自己还不知要如何解释。

楚云啸闻声走过去，却见慕海尘前方的桌案上摆着一柄剑。细细看去，那剑长三尺有余，剑柄与剑鞘乌黑发亮，上面镶嵌着三段祥云盘龙纹，还配有朱红短穗。就算还未见剑身，久经百战的楚云啸自是一眼便看出这是一柄上好宝剑，不禁赞叹出声。

慕海尘微笑着，“这剑名叫猎天，据说乃是百年前南国霸主的佩剑。你若喜欢，便拿去用吧。”

闻言，楚云啸原本还为此剑惊叹，听到最後一句却讶然不已，“我用？”

慕海尘点点头，楚云啸连忙道：“如此宝贵的剑，定要名家收藏，或是帝王享用，我何德何能，不配此剑。”

“你英勇过人，威名远扬，怎会不配？”慕海尘道。只是这些形容听在现今的楚云啸耳中犹如讽刺，慕海尘见他脸色有些阴沈，忙改口道：“我也是无意得来，自己又武艺不精，也不懂收藏，拿着这剑着实无用，倒不如送给你，也算有个归属。”

听到这里，楚云啸却想起慕海尘的佩剑当日交给自己，而他恰好一直放置在家中。现在对方又给了他这样一把宝剑，楚云啸仍是感到受之有愧，不禁问道：“王爷，我都那样待过你，你为何对我这麽好？”

话问得含糊，二人心中却都知所言何事。慕海尘有些愕然，一心想要告诉他那些往昔旧事，却终是道不出口，只能摇摇头，“你是有才之士，自该人人赏识。”

“不是这样。”楚云啸道，“我总觉得，你隐瞒了很多事情，既想让我知晓，却又不肯明说。”

慕海尘一愣，他说的没错，自己反而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无奈道：“你只是忘记很多事情罢了。”

“到底是何事？为何不肯直接告诉我？”楚云啸问道。

慕海尘摇头，“那些事，需得你自己想起才好，若由我告知，便失了所有意义。”见楚云啸还要再说，他轻叹一声，“你就收下这柄猎天吧，权当是我赠予你的礼物，以示对於你留在这里的感谢。”

“王爷，你明知道我留在这里不需要什麽感谢。”楚云啸声音有些冷。

慕海尘实在是说服不了他，只能阴测测道：“收下吧。若是你也不要，那我留着也无用，扔掉算了。”殊不知这般近乎威胁话语，更令楚云啸无奈，可慕海尘也毫无办法，甩出这些话便匆然离开。

楚云啸最终还是收下了猎天，而对他而言，就算是神兵利器也要拿来用才有价值，当做藏品归置起来只会令他感到可惜，於是成日佩着猎天，慕海尘看在眼里，也有些暗自喜悦。

笑他只知砸钱求得那样一点点心意，他也认了。反正楚云啸收了这麽贵重的礼，今後态度自是更会妥协，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