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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轻柔地替他盖上被子，楚云啸这才收拾自己的衣装，忽然间察觉手腕一重，低头却见竟是那人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原本闭上的眸子又睁了开来，正充满柔情地望着他，嘴中还低声说着：“不要走……”

楚云啸甚至觉得对方仍处於神志不清的状态，可自己就是无法去挣脱对方。轻叹一声，楚云啸竟也再度爬上床，躺在了慕海尘的身旁，原本只想这样看着便好，渐渐地却也忍不住困意而睡了过去。

待再度睁开双眼，原本漆黑的室内已变得亮堂。楚云啸缓缓爬起来，却见一旁的慕海尘竟早已坐起身子，身上也都穿戴完整，只双目赤红地凝视着他。

“王、王爷。”昨晚的事楚云啸自是不可能忘记，可对方……眼下他心中万分忐忑，正不知要如何张口，却听对方忽然说道：“对不起。”

没想到一觉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对方的一句对不起。可要致歉明明也该由他来才是，是他忘记身份，竟再次做下这种事。楚云啸连忙问道：“王爷，你为什麽要对我道歉？明明是我……”

“对不起，害你做了这种事。”慕海尘幽幽说着，却更让楚云啸摸不着头脑，话听起来怎麽都像是他该说的才合适。

“王爷，你千万别这麽说。”楚云啸斟酌着张口，“你被下了药，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至於我，才更该说抱歉。明明是想帮王爷除了那药性，可还是逾矩了。”

慕海尘摇摇头，“没什麽逾矩的，云啸，我……”说到一半，慕海尘又顿住了，眼中全是犹豫与一抹楚云啸看不明的色彩。他也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慕海尘的後文。

“云啸，我、我一点儿也不怪你那样对我。”慕海尘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如说，我、我很喜欢！”

这下让楚云啸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对方怎麽突然说出这麽大胆的话，可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怔在原处。

慕海尘微红着脸，有些哽咽道：“云啸，其实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楚云啸一时间甚至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慕海尘不能让他怔愣下去，明白要是不全说出来，以後怕是没有这般勇气了，“我一直爱慕着你，所以才会救你，又让你来当我的护卫，只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

“你这话……什麽意思？喜欢我？爱我？”楚云啸瞠目结舌，“你、你爱男人？”

“我只爱你一个。”慕海尘坚定地说着，脸却更加红了起来。其实他心中羞赧地要死，可不知为什麽竟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心意全表露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为什麽？我也说了，我们从前并不相识啊。”楚云啸最无法理解这一点，的确从一开始见到慕海尘，对方就好像真的认识他一般，有些奇怪的举动，可他确信自己就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

慕海尘摇摇头，开始说起了勉强编织好的谎言，“不知道为什麽，你、你一直出现在我梦中。所以……当我真的见到你时，才发现已经爱上你了。”

听到这般理由，楚云啸不禁愕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看到慕海尘既羞涩又隐忍的表情，让他也有些无所适从。然而最大的问题是……

“可是王爷，我并不爱男人，不好什麽男风的。”楚云啸咬牙道。

慕海尘微愣，“可你……我们两次都……”那些事仍是羞於启齿，他只能含糊说着。

楚云啸苦笑，神色间全是无奈，“第一次，我不知为何会做出那般禽兽之事，或许是我心中肮脏的愤怒与恨意也说不定。可这次……抱歉，或许我真的是被你所吸引了。一开始单纯地只想帮你纾解，没想到後面却变得无法收拾起来。”

慕海尘只觉有些冷意，却还是坚持道：“你是说你不爱男人，却愿意跟我做那种事？”

“不是！”楚云啸反驳，“那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所以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你该怪我的，你两次都没有怪罪於我，我已经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够了。”慕海尘打断他的话，“既然我们都……你为何不尝试爱上我呢？”

第二十章 畫卷

完全无法料到慕海尘竟接连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来，楚云啸惊愕之余，还是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也敛了起来，“王爷，你若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我真是……惶恐不已。可我真的不爱男人，想来也无法爱上王爷。”

“我说了，为什麽不试试？你不能爱我，难道是因为我是西黎人吗？”慕海尘有些急切地说着，楚云啸却以更加认真的表情道：“王爷，望你莫要太执着。的确身份背景之差不容忽视，可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妻室了，又怎能再同王爷你……”

“妻室？！”忽然间听到某个关键的词语，慕海尘吃惊地喊出来。

“这……我有妻室，不该是寻常之事？”楚云啸蹙眉，更暗想着他不是都派人监视自己的府邸了，不明白为何还会那般惊讶。

慕海尘这才冷静下了头脑。是了，对方无论是东炎的将军，是什麽人都罢了，这种岁数自然早该成亲。是他一直执着又任性地做着每件事，原本以为事态渐渐朝自己所希望的发展着，事到如今甚至还可笑地奢望让对方爱上自己，却不料那人拒绝的态度如此坚决，还无形间提醒了自己人家已是有家室的人，提醒着他一切全是他在强人所难……

一时间，刚才的表白仿佛都成了讽刺，慕海尘只觉羞愧得无法面对那人，神色有些慌乱地说着，“抱歉，你忘记我刚才说的那些吧。”接着翻身想要下床，可这时才觉浑身酸软，有些不稳地倒向一边。

“王爷！”楚云啸一惊，连忙扶起他来。可慕海尘好不容易坐稳身子，又匆匆拨开他的手，有些不自在道：“我没事。”说罢，硬撑住身子下了床。

忍住身体的不适感，慕海尘走出屋子，无视外头碧月的问询，径自加快步子走入书房，又迅速将门闩紧，这才身子一软，有些颓然地靠着门坐了下来。

不知呆坐了多久，慕海尘缓缓起身，却走到桌案前，拉开最下面一层，取出里面一卷卷的画卷，又将它们全数打开铺在地上。

只见那每一副画上，皆描绘了一个男人英武的形象。有的一派仙雾缭绕，那人以并不清晰的背影伫立其中；亦有棱角分明的侧颜，英气逼人的眼神望着前方；又或是手执战戟，身姿潇洒地阔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