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很早就后悔了。
是不是人永远都在力图突破那条危险的界限?他很清醒地知道继续深入下去无异于自掘坟墓,甚至已经把自己逼到了世界的边缘,再滑得远一些就是火山口下的炼狱,翻滚着腥红的岩浆。一旦当前的假象崩裂,他离他有多近,所经受的来自自我的拷问就会有多少次。他在那十五分钟问了无数遍,答案却源于一盏灯光——弱如孤星的微芒,就像认萍生,似乎存在又不曾存在,经历这么多,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殊途同归。
他想,不如就让认萍生这么沉下去——终究也注定是要被遗弃的。
“无艳以前是母亲的学生,人还不错,恶者和她接触的比较多就认识了,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至于我父母……家族定下的婚姻,感情并不算好,”南宫神翳权衡着选了一个折中的说法,“一个全身心沉浸事业,一个白天黑夜在实验室度过,她忍受不了选择提前退出,他也没有一点点的在意。在他死后,我和她的生活没有交集。她不希望留下能让她回忆那段时间的东西,更不希望见到更像父亲的我,仅此而已。”
母亲向往着掌声、热情、鲜花与玫瑰,舞台上的绚丽和荣光,或许曾追求着燃烧生命的刺激或幻想。父亲所在意的只有机械仪器和缺乏人情味的实验室,拥有的只是缺乏感性色彩的思考方式。
如今她离他很远,顶着著名小提琴家兼歌剧女皇的皇冠活跃在另一个世界。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换做南宫神翳估计也会这么做。
后来?什么都变得支离破碎,本应连贯的回忆充斥着大段大段的空白。也并不是全然不在乎……但的确,没有必要了。
他轻轻地合上琴盖,从上而下再一次将认萍生完整扫视了一遍,脸色沉了下去。“回顾过去没有太多的意义。我现在在考虑的是,是该先说一句平安夜快乐,还是来谈谈你的‘一些’小小的意外?”
认萍生才发现手上留下的一道擦痕和袖管处稍大的空隙,那里本来有一颗纽扣。“一块掉落的广告牌和闯红灯的汽车,出门没看黄历,恰巧都碰上了。广告牌本来就年久失修,我后来看过,连接部分的磨损都很严重,只能说运气比较背。”这样的警告还算不上什么,但邙者委实心急得反常,认萍生眉心锁紧,旋即松开。
“你刚刚说到了点上,”想到这次出门的主要目的,他倏地一下起身,“我还有礼物没送,再聊别的就要到明天了。你先等我下。”
其实也没他说的这么夸张,就刚过七点,只是冬日天色暗得早瞧着晚了。南宫收好琴盒,看到他飞也似地跑下楼,琴房里空空荡荡,唯一鲜活的颜色是窗前的一盆含羞草,尽管暖气开得很足,也恹恹的没有多少精神。他无端觉得空落,擦去指尖沾上的松香末,把满屋的冷清锁在身后。
楼下很暗,他默默在三楼楼梯拐角处站了会,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黑暗里有了光。
春日枳花般细小,夏夜萤火般微弱,明丽的、摇曳的烛光。
繁星一样。
还有烛光中正在点蜡烛的青年,换了一件毛衣,因为怕冷还戴着围巾。
“生日快乐。”他把松垮的围巾拉了拉,“不许个愿么?”
他默然数了数。
不多不少,十八根。
成年前,缺失的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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