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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是不是到前台找过我一次。她说是，后来急着找厕所就没等我。我又问她来的目的。私活儿？还是公干？她犹豫着反问我，是不是真的租到房子了。我心里打鼓，几天前是跟她说过要和小白合租出来住，而且房子找的很称心。难道她要留宿？

“嗯…….是，已经算是搬出来了。”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就算要留宿，如果拒绝的话也太小家子气了，虽然还没问过小白的意见，想她也不会拒绝一个小女人吧。

果然是想留宿，而且要留三夜。清秋这次来是给公司的分支机构做培训，她是讲师。我很客气的赞美了一番，她始终低着头笑。笑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正好公司也没什么事，就带了她回家。

刚打开门，就听到小白在里边乒乒乓乓的折腾。本来两室一厅，三张床。房东老太太体贴，怕是年青人呼朋唤友的，夜里多带个朋友回来床不够睡，就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加了张小床，平时躺着看电视也挺舒服。结果进门一看，被小白给拆了。我和清秋看着她发愣，她抬着看看清秋，又看看我。

“行啊，邱小冬，灯还不知道在哪儿开呢，就往家里带妞儿了？”

清秋的脸又红了。粉粉的很萌。

我挂着黑线头解释：“这是我朋友清秋，刚好她来做公司培训，在咱家借住几天。你干嘛拆床？”

“以防万一。”小白看了看清秋的脸，眼神滞留片刻，低头继续。

“你要防谁？”清秋问。

“防女人。”小白把最后一块木格子从沙发和墙壁之间拉出来，往阳台上拽。

清秋脸色瞬间阴暗。

我忙解释：“不是说你。可能是怕她老婆找来。”然后又补充：“她俩闹分手呐，她出来躲清静。我是跟我妈要自由，我俩难兄难弟。”

清秋又开始笑，把围巾棉衣都脱了，放到沙发上。

小白在阳台安置好床零件，折回来把清秋的衣物又塞回清秋手上，开始拉沙发。我急了，一把按住：“老大，给块自留地吧。你总不能为了一已之私，剥夺我享受的权利吧。”

小白想了想，用手一指：“这单个的沙发给你留着。其余的，不能留。”

“为什么？”清秋问

小白飞了一眼刀，满面悲怆：“绝不能给她留下任何住下的借口和条件。”

“她知道这儿的地址了？”我大惊。

小白开始骂：“她说是我表姐，程欢那个二货就照实交待了。奶奶的，跟我玩儿侦察。” 我倒觉得可笑。心想这对冤家只怕一年之内都消停不了。

清秋扯扯我的衣袖，面露尴尬。我才恍然想起她来。

“你先别拆，清秋怎么办？”

小白直起腰，命令的口吻：“你睡地板。”

“凭什么？”

“你的朋友。”

“清秋只住三天，你三天后再拆。”

小白犹豫了一阵，又看了看清秋。清秋被她看得脸都红了，像个被吓着的小白兔，往我身后靠了靠。

小白放过了沙发，又到厨房里翻箱捣柜，我都怀疑她入错了行，这劲头儿做小偷比警察合适。

既然给我留了沙发，就由着她折腾吧。我将清秋带到我的房间，小白已经把我的皮箱放到衣柜里了。有清秋在，我只糊乱的把衣物塞衣柜子里。清秋坐在我的床上看着四周花白的墙说我该装扮一下这个房间，太清冷了，像是没有生命的容器。我心里翻个白眼，果然是个能憋出诗来的人。

午饭每人吃了碗丁家牛肉面。小白下午继续收拾房子，我和清秋各自回公司上班。终于熬到下班，心虽然飞到新家，还是有些担心老妈，先打车回了趟家。进门，三姨又在，辟头盖脸的骂我没良心。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端着茶水，一副有人撑腰的悠闲样子。

我有些急了，我说我搬出去住怎么了？不是早就想我离开这个家吗？你们就当我嫁出去了。三姨拍着桌子，这能一样吗？我说怎么不一样？不都是眼不见心不烦吗？妈大声喝斥我，不许和三姨顶嘴，没大没小。我顶回去，我想自力，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有什么错？你们年纪大了，好好的安享晚年，别管我了，不行吗？三姨也站起来，指着我的脸，说你除了自己心里还有别人吗？你难道要把你妈一个人丢下不管？你还真是你爸的好闺女，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邱家就没一个好人。我说我没想把妈丢下，我每周都会回来陪她，我就是想让自己独立起来，难道你们想我四十岁的时候还在妈的胳膊弯里过日子？让别人笑话我？三姨你不开导一下我妈，还跟着凑热闹，还嫌我家不够乱啊？

三姨愣了，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妈冲过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很响的一声，我感觉牙床都麻了。妈以前打我都是打在身上，而且找肉多的地方打，这次居然打了脸，我气得想摔东西。我自己的生活干嘛要来横加干涉？人生是我自己的，干嘛要捆住我？原本担心老妈的心情变得厌烦爆燥。懒得再废话甩手走人。关门的时候听到三姨对妈说，你看看，都是你惯的，这还有个人样儿吗？

打了车回我和小白的家，一进门清秋就迎上来，衬着身后的一团明亮的灯光，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些。清秋欢快的笑着，告诉我她和小白买了什么日常的家居用品，小白怎么把鸡蛋和白菜炒焦了，还有楼上新搬来一家，一男一女，女孩很漂亮，男人又老又丑，小白腹诽人家是姨太太。我渐渐褪去了刚才的阴霾，跟着她笑，觉得这里更像个家。小白敏锐，一眼看到我的脸，说又被辣妈Ｋ了？然后笑弯了腰。我抬腿踢她一脚，幸灾乐祸。

夜宴

我和小白跑到楼下的川然居端了炒菜和酒。一来庆祝自由，二来欢迎清秋。

将酒菜摆上八仙桌，三人坐在地板上。清秋抱了个靠垫，身体靠在沙发上，看我和小白分酒。脸上始终挂着笑，小白也笑着，偷偷瞄清秋。我看在眼里，没说破，有些关系，水到了渠才会成形。

酒过七旬，红的早已经换上啤的，人也渐入佳境。小白抚着红扑扑的脸趴在八仙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清秋，越来越放肆。清秋正在讲她和第二个男友的分手过程。三杯啤酒下肚，清秋不再拘谨，说话的声音也渐大，但那细细柔柔的声音，真的很悦耳。我靠在小白身上，头有些晕。看着清秋一张一合的嘴，听不进她在讲什么，脑子里浮现小薇的脸，配合着清秋的节奏，入了迷一样，伸过手去摸那丰满的唇。有多久没碰触过了？朝思暮的那个人。我被酒精挑拨，催发了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把眼前的清秋当成了小薇。

手还没碰到诱惑，整个人就被小白拉了回来。一个翻身，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趴在地板上了，那只手被反剪着，腕子一凉，上了手铐。我用另一只手拍着地板大喊：“真TM背到家了。”

小白一松手，我就爬起来反抗，结果刚揪扯两下，就又被她按下去，我急了伸手向上扯了她的头发，她被迫低着头，不小心一滴口水落在我脸上，我尖叫，她大笑。清秋在对面笑软了，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睛水汪汪的。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我们打闹着，喝酒，说糊话，大声的笑。有一种飘浮在云端的美妙感，从没这么放松过。没有老妈，没有三姨，没有面瘫老大……也没有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