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原来姑奶奶辛苦维护的淑女形象,早在九年前的茶楼里就已经销毁殆尽了!
我当初明明记得检查过没流口水的!
扇子掩住赵敏的半面,我只能看见她双眉弯起,眸中尽时笑意:“明月说,你若是睡得舒服,口水能沾湿一条手帕。”
……谁能告诉我,这种时候除了泪奔,还有什么更合适的动作么?
“芷若!今夜戌时,来换庚帖!”
我脚步顿了顿,然后脚步更快——这种叫人羞愤欲死的约会,打死也不来第二次了!还换庚帖,鬼才有脸来啊!
“周师妹,你去了哪里?师父问了很多次。”贝锦仪一见我便将我拽到了师太面前。
“师父,弟子方才走迷了路,糊里糊涂就睡着了。请师父责罚。”
师太沉声道:“这里高手云集,敌友难分,你还有心思偷懒,好胸怀!退下吧,没用的东西。”
关键时刻我就溜号,这行为的确不好,我默默退到后面,不再说话。
丁美人照例冷哼了一声,我眼皮都不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文斗的时段已经过去,场中进展到了武斗阶段。
明教和少林寺的案子扯不清,但扯得清的门派已经忍不住了,轮番上阵,当初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以武功定对错的情景又再重现。
我觉得这种比武作用不大,受害者的家属并不会因为自己比武败了便放弃报仇,武力压制的手段只会增长他们的愤怒,只要他们不死,便会继续想法子报仇。
这里所有人都认同这种比试,真是惯性思维么?
哦,或许有个人也不认同,对面那个摇着扇子饮茶的家伙,一面漫不经心,显然也不觉得这场比试有多大意义。
不知谢逊到底做了多少案子,来寻仇的人一拨接一拨,瞧师太的模样,应该还没下过场。
场中这一场比试结束时少林寺的主持提议暂时休战,明日再比。
“明日之战势必比今日激烈,”饭后,众弟子都围坐在火堆旁边修葺,师太忽然道,“明日为师与谢逊恶贼之间乃是私人恩怨,需对你们交代清楚。我若技输于人,命丧剑下,你们也不必哀伤,更不可逞一时之勇,回去后勤练武功,将来锄强扶弱,扑灭妖邪,为师即使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
我忽然明白师太为何今日不动手了,经过今日,许多杂鱼都会清走,明日留下的多是高手,明日才是真正的较量。
然而师太这种类似临终遗言的嘱咐,仍旧让我们心生不详,众弟子看来看去,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师太环视众弟子,露出一个笑容,慈声道:“至于门户传人之事,我已有决议。我若不幸,你们静玄师姐会安排门户之事,到时你们都要听命行事。”
四面静了片刻,师太高声问道:“听到了么?”
我们忙齐声答应,喊完后彼此对视,又都有些难以置信。
“芷若,你随为师过来。”师太叹口气,忽然对我招手道。
师太话音一落,我便感觉丁美人的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遍,弄得我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随着师太走到一个无人处,师太看了看四周,才将我拉到面前,柔声道:“芷若,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为师对你说的话么?”
我立刻觉得脑袋充血,肾上腺激素上升,哆哆嗦嗦道:“弟子记得。”
师太点点头道:“好,我已经对你静玄师姐说过,将来,你若能完成我所交代之事,她便会帮扶你成为本派掌门。明日为师若先你们走一步,你师姐便会宣布由你暂代掌门之位,并将倚天剑传你,等你成功之时便可正式接掌峨嵋。”
我沉默片刻,才道:“师父,弟子就算万般能耐骗得了屠龙刀,恐怕也没命将它带回峨嵋。”一柄屠龙刀刮起多少腥风血雨,从明教到峨嵋可不是打个响指就能飞回去的,才不要当这种人人追打的人肉靶子。
师太笑了笑,将我拉到更近,轻声道:“好孩子,你不需带屠龙刀回去,毁了它也无妨……”
夜间,抬头的时候看到朗月当空,可以叫人身心放松,心情愉悦。
我一面走一面深呼吸,师太那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恐怖誓言虽然吓不住我,但总也叫人有点不舒服。
白天我还羞愤欲绝地决定打死也不赴约了,但是想想,长夜漫漫,对年轻人而言,有什么能比和美人聊天更叫人开心么?
我坐在我们白天坐过的地方,想起那双弯弯的眉目,其中流淌的快乐能叫人不由自主地染上笑容。
“我来晚了。”
我回过头,见她一身淡蓝色的女装,装扮与白日里截然不同,少了几分英气,却添了些温婉柔美的气质。
我连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眼见她轻步上前,不知为何居然退了一步。
赵敏笑了笑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你师父又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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