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面目?恩?”轩辕笑眯眯地看他,“朕贵为天子,忘尘叟的本来面目还未见着呢,朕的臣子们倒是一个比一个豪气飒沓,和江湖人要么称兄道弟,要么同床共……”
他话说了一半被周玦打断,“恕臣愚钝,陛下的意思臣不太懂。”
轩辕暧昧一笑:“伯鸣,你要知道,天下之事,凡凡总总,其中有多少能瞒得过朕的耳目?”他在朝中广布密探之事从不隐瞒周玦,周玦早年甚至也曾总管此事,还阴差阳错地把自己的弟弟也折了进去。
想到周琦,周玦心下火起,不由讥讽道:“臣与陛下自幼相交,陛下的为人,臣自然很清楚。臣只是没料到,陛下竟连勉之府上都要安插眼线,难道不怕他之后以后寒心么?”
“伯鸣啊……”轩辕坐直了身子,凤眼中锋芒狡黠,“朕并未说明是那些人见了忘尘叟的面目,你又如何知道朕所指……是勉之呢?”
周玦语塞,又听轩辕道,“忘尘叟是朕引见予勉之的,此番勉之落难,忘尘叟也出了不少力。不过他去顾府探望一事,朕也是今日方才知晓,看来伯鸣的耳目怕是比朕还灵通几分。只是……朕有些好奇,你派人盯着的,是顾勉之还是忘尘叟呢?”
他眼下深意昭然若显,周玦怫然起身:“既然陛下并无要事,臣便不奉陪了!”
“等等。”轩辕的声音幽幽传来,“朕身边除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
周玦回身,一双桃花眼森冷:“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轩辕端详他的神情,了然地笑了:“你还未想通透,朕便不再拿此事玩笑了。方才是朕的错,是朕孟浪了。”
周玦深吸一口气,坐回胡床上。
轩辕为他斟茶,算是无声地赔罪,“朕今日起,将驻建章练兵。”
周玦挑眉:“明日是端午,也是勉之出来的日子。”
手指轻叩着几面,轩辕点头:“大军再过数日开拔,朕既决意御驾亲征,朝事便交由黄雍、赵子熙、勉之和秦子阑协同处理。”他口气散漫,视线游移向窗外春光,似乎只在欣赏美景,周玦却隐隐听出几分异样。
他很是踌躇了一番,指甲陷入手心之中带来微微的痛感。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还是开口了:“陛下,中枢之中必有奸佞,而臣以为必在那四人之中。”
“四人?”轩辕似笑非笑。
周玦合上眼睛:“两人。”
“哦?哪两人被爱卿排除在外了?”轩辕端着杯子,仍旧云淡风轻。
见轩辕心中早已分明,周玦只得艰涩道:“赵子熙身为皇亲,颍川赵氏亦为山东豪族,与异族从未有过瓜葛,而且他自幼便在宫中行走,应是可以放心的;黄大人一生为东宫鞠躬尽瘁,年高德勋又为台阁之首,他的为人,想必不用臣多说;勉之……他与陛下荣辱与共、君臣相得,陛下应比臣更清楚。”
话亦至此无需多言,一旁侍候的安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失魂落魄地看向轩辕,轩辕也看着他。
未过而立的天子从来如神佛般高高在上,眼里满是悲悯。
“朕身边缺不了你,伯鸣不如你随朕一道出征罢。”
旌旗猎猎,周玦骑在高头大马上,淡漠地看着倾城而出为将士送行的悲壮场面。一身戎装的轩辕和顾秉正恋恋不舍地依依惜别,灞桥折下的烟柳被皇帝攥得死紧。
远处官员们跪了一地,红红绿绿偶尔掺杂些紫,颜色煞是好看。
周玦闭上眼睛,轩辕的用意他不是不懂。若是出自他的本心,想也知道他一定会带顾秉出去,而他权衡再三,却选了自己……
尚书左仆射兼领军师中郎将,也不知道此行是否会经过五丈原,周玦苦笑。
表面上,论机谋诡道,在群臣之中自己即使不能折桂也已是佼佼,轩辕挑自己是理所当然。
往深处想,若是自己留了下来,若秦泱发难,自己确实没有十足把握……
有人低低唱起了阳关,整个洛京一片悲悲切切。
轩辕已然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周玦。睁开眼,远处秦泱对着自己微微颌首,但面孔却犹如陷在大雾之中,并不分明。周玦凝眸看他,兀的展颜一笑,仿佛还是那个风姿卓绝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少年。
并未在意身后诸人,周玦径自策马而去,把愁情烦绪、年少轻狂尽数抛在了身后。
有些日子,过去了就永不会再来。
有些人,变了也就不会再变回去。
秦泱是如此,他周玦也是如此。
飞鹰走狗,锦帽貂裘过建章,谁骂了谁一句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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