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力气吵架,只想静一静,走过她身旁时,见她微张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我完全不停步,无情的越过她身畔,将手放到门把上就要扭开。
她在身后冷冷的开口,「每次遇到问题时你就只知道逃吗?」
我无力垂下头,在心里苦笑想着,我知道让你着急苦等了一晚上是我不对,但你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吗?此刻我需要的是宁静的港湾、温暖的怀抱,我不想说话,更不愿吵架,但越努力尝试避开,我俩却越往这条路上走。
紧咬住嘴唇,冷淡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句话让她怒意更炽,从她压抑的沉重呼吸就能听出来,但这时候我也说不出一句体己话,我们就持续僵持着。谁也不愿再开口。
见她根本就不想开口,任性的我就这样将因担忧而在屋外等候了我一夜,也是我爱的、爱我的人,关在了外头。门”砰”一声关上的刹那,我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但我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别人说相爱的两个人即使是大吵一架也好,都不应将事情憋在心里,任由它变质发臭。此话很有道理,但我因亲眼见证过错误的示范,所以更愿意相信吵架时的口不择言,其杀伤力更大、更伤人,所以我不与他人吵架。
只是,在很久的以后我才领悟到: You yell because you care.其实”沉默”,才是爱情真正的坟墓。
刚进门就看见璇从被窝里坐起身来问,「就你?小雯呢?」我往门外点了点头,示意她在外头。
璇猜到我俩应该是吵架了,叹了口气说,「别任性,去把她叫进来免得着凉。」
我耸耸肩,一副随她去的样子。见璇还想劝,就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我这没良心的家伙洗完澡后一沾枕头就真睡着了,还睡了一整天,但即使睡着了我还是知道小雯由始至终都没回过房。
在后来读到心理学的书籍我才知道,人在面对问题时会体现出俩睡眠习惯,一是常见的失眠,另一个就是比极罕见的多眠,一天二十四小时太难熬,那睡掉一半就能少面对一些不是吗?我就是十足的鸵鸟。
起床后,发现男人们、小雯和Vale被三个女人指使出去了,她们则坐在客厅等着,看来她们也知道接下来是我和她们算账了。
我到厨房替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单人沙发上,放下玻璃杯,重重说了声「So.」
她们互看了一眼,都不作声,我又重复,「So.」
还是不作声哦?
我被她们弄得气极反笑,再度拿起水杯,舒适地背靠着椅子说,「你们就没话对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璇笑问。
「譬如说,我上次喝醉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我盯着她仨看,发现小思的表情最具愧色,转过头柔声问她,「小思,你能告诉我吗?」
「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喝醉了...说了很多。」她结结巴巴地说。
「那具体都说些什么?」我不急不徐地续问,「上次你们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是吧?」
小思求助地看向璇,璇即说,「别难为她,就问我吧!」
「只是想知道那晚我到底说了什么。」我平静的说。
「你还记得你外公和我妈妈说我们在这里遇见的事吗?」我点头,但有点疑惑。
「我妈妈在电话里和我说了很多她所知道关于你的流言蜚语。」璇双手交握抱歉的说。
「Such as」
「你父母的事、事后你患上PTSD、你的性向等。」她看了我一眼续说,「那天见你喝醉,而且已开了头,我出于好奇就问了,没想到你都答了。」
「你告诉我们你对你的父亲如何恨之入骨,巴不得他马上就去死。」我示意她继续,「还有你看心理医师的事,以及Sarah如何陪在你身边,协助你克服心里障碍,你们又如何坠入爱河、最后为什么会分手。」
璇一口气说完,我的双肘支撑在膝上,手掌交握,低头叹了口气。
「子杉,抱歉我们那晚不应该问的。或许你不曾发现,当你一个人默默站立在窗前想事情时,那样子看起来特忧郁特无助,我们是出于好奇才会问的。」六月真挚的说。
我抬头看向她,「我哭了吗?」
她点头,我再问,「Jean在场吗?」她们全摇头,璇说,「我抱住你的时候,小思就让他走了。」
我冲她们笑笑说,「在你们面前丢脸还行,在别人面前不可以。」
「但小雯不是别人。」璇马上说。
「我知道...但很多事情我没法开口说,至少在清醒的状态下我办不到。」我重重叹口气,「不然你们替我说吧?」
「不行,她只想从你的口中知道一切,这点我确定。」六月说。
「让我试试看吧!」我看了手表,快五点了,就问,「他们去哪儿了?」
「Vale带他们去了另一个海滩,听说还会去参观一个海盗遗留的山洞。」小思见警报解除立即笑说。
「别以为我已经放过你们,上回旅行的费用全给我还回来。」我将手掌摊开伸到她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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