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连深渊4101也吃惊地叫了起来,“这完全是无意义的牺牲!”
“对这件事我同样负有责任。并且我可以帮助深渊4712拖延时间,使计划执行更充分。”塞鲁士平静地说,“不需要再讨论了。深渊4101,联络所有战士。”
他们跪在地上,爬行穿过窄小的通道,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工事。为了最大限度隐藏自己,他们胸腹贴近地面匍匐前行。一路上,战士们从各个工事向外窥视,情报在深渊的网络上来回流通,构筑出皇虫群大致的分布。塞鲁士和深渊4712据此而几次改变了路线,让自己尽可能留在茵陈的阴影中。皇虫们将身体盘起在林中蠕动,它们散发出令人欲呕的腥臭味。
深渊4712很快就落在了塞鲁士的后面,但每当差距变得太远,塞鲁士会停住等他跟上再前行。尽管也曾接受体能训练,当然不可能与骑兵相比。他感到非常疲惫,汗水糊住了睫毛,又流进眼睛。身体像火烧一样热,手臂和腿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疼极了。皇虫外壳摩擦的声响仿佛近在耳边,他几乎不敢呼吸。
终于行过了皇虫聚集之处,接下来一段相对安全,他的体能也几乎到了极限。塞鲁士搀起他,拉着他快速轻捷地行过最后的路程。
“谢谢你,塞鲁士,为了、为了所有这一切。”
塞鲁士摇摇头低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那个时候,我没有来得及救下你的父亲。”
深渊4712轻轻笑了一声:“嗯,我知道。”
然而无能如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吧。
“但我对你的感情,早就不仅仅是感激了。”
塞鲁士沉默,深渊4712能够感觉得到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指头微微用力。
“老师已经和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其实在训练时我经常会潜入‘深渊’。我并不害怕那个世界,那里好像,好像母体。我在清醒的时候,可以遮罩自己,我能够‘看见’别人,却不惊动他们。当我这样做,就仿佛生命没有那么痛苦和孤独。
“我很想和你分享那样的感觉,言语却绝对无法形容。在‘深渊’,我能看见每个人的‘真实’,并非记忆或思想,也不是话语或信息。在那里,我能看见伪装之下的丑陋,也能看见这丑陋之下的真纯。所以,当你真正‘看见’一个人,你就会爱他。
“我不停地落下,落下,在水中落下。我看见战士,看见平民,甚至看见皇虫,看见一切细微的生灵。但是我看不见一个长老或编织工,简直好像黑塔上从来无人居住。我也看不见骑兵,但是,我却看见了你。”
“这不可能!”一直静静听着的塞鲁士,几近失控地喊了出来,连自己也吃惊于自己的失态,立刻又压低了声音,“我是骑兵,你不可能看见我。”
深渊4712轻轻笑了,只是说:“但我真的看见了你,尽管你和别的生灵不同。好像有一层‘壳’包住了你,让我无法看清。但你好像就在那里等着我,所以我会打开自己的遮罩,长久地停留在你面前,我想让你听见我的‘声音’,我想让你‘看见’,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孤独。”
他们走到预定的工事入口,两个人停下脚步。
“我总觉得,之所以沉入‘深渊’,就是为了见到你。但是对不起,我能做的,只到这里了。”
终于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感到一阵解脱。塞鲁士没有任何直接的回应,只是蹲下身把掩盖入口的茵陈拨开,对他说:“下去吧。”
那声音似乎很温柔。
深渊4712难免有些失落,但也有种满足,他摇了摇头,后退两步说:“你下去躲避吧,我就留在这儿。能够走到这里,已经远超过我所求。”
但塞鲁士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平静却坚定:“一起下去吧。”
直到他们走到最底层时,深渊还是想要折返地面:“我不是不害怕,可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
塞鲁士只是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沉入‘深渊’。”
他禁不住战抖了一下,但从那紧贴自己肌肉的掌心传来了热度和力量。他深吸一口气,低头闭上了眼睛。
仅仅片刻之后,有沙土被抖落,大地开始震动,发出巨大的轰鸣。紧接着,从他们头顶正上方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塞鲁士立即在两人头顶撑开盾,抵挡通道的坍塌。撞毁工事之后皇虫开始嘶吼,它们的吐息像腥臭的风吹开飞扬的尘埃,□出灰红的天幕,从其中探出一只狰狞的头颅。
为抢占先机,塞鲁士瞬间强化了自己全身的力量,从地底一跃而起,以弥尼术化作无形的利刃,全力刺入皇虫的眼中。喷射而出的黏液溅满了他全身,受伤的怪兽哀嚎不止,尖啸声震耳欲聋。
“亚伯兰!亚伯兰!”
他从另一个世界回归醒来,凝神片刻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全身都被皇虫□浸透的塞鲁士。
“皇虫似乎……”
“是的,站起来吧,亚伯兰。”
塞鲁士拉着他爬出工事,看见天与地都在燃烧。
那是数百位骑兵正飞翔在空中与皇虫群作战。他们手中的雷霆闪耀,劈裂天幕,又如巨龙穿透云层撕咬大地。无数火球从天降下,像堕落的太阳,绵延怒张的烈焰将地平线彻底吞没。
目光锐利如鹰隼一般的塞鲁士,能够看清空中骑兵们的服色。
“是其他兵团的骑兵来支援了。”
亚伯兰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暗红的天地,苍白或亮紫的闪电,不停舞蹈的火光是炫目的橘金与金白色。骑兵们用极其巨大但无形无影的剑进行斩杀,而皇虫们黑色的身躯在奋力翻转、扭动、挣扎。那场景是可怖的,却也充满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力量。这场为生、为死的搏杀,被闪烁摇曳的电光与火投射在厚重的云幕之上。
亚伯兰轻轻吐出一口气,说:“看来,我们又可以活下去了。”
塞鲁士只是“嗯”了一声,但他的面容放松变得柔和,注视着他侧脸的亚伯兰能够看出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并且他没有放开亚伯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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