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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显然黄濑凉太辜负了青峰太太的期望，因为他既不是出门来约会女朋友，也没打算过什么碍眼的情人节。去见那对最近感情出现了危机的好朋友才是今天的主题。

原以为虽然两人的关系笼罩在“冰室即将来到日本”的阴云下，但好歹情人节这样的日子，家里的气氛还是应该甜蜜到奶油和甜言蜜语都满天飞的程度的。没想到赤司打开门时，房间里是一派萧索惨淡的气氛。

不同于女儿家那种薄雾浓云愁永昼的忧郁，赤司给人的孤独感更多是清冷和寂寥。房间的窗户大敞着，黄濑才一进门便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小赤司你没开地暖吗？”其实比起这个，黄濑更想问紫原为什么不在家。

“啊，天冷一点人会比较清醒。”风过瑶琴的嗓音正如其人，清冷而高贵。

“小赤司……也会有不清醒的时候吗？”情况比黄濑想得还要严重。

“没办法呢，有些事是人类不可避免的软弱。”似乎有感于话题的沉重，赤司体贴地笑笑，招呼黄濑坐下。

见赤司平板电脑不离手，茶几上还摆了好几摞文件，黄濑问赤司，“工作很多么？你不是才刚出院没多久，先不要这么拼吧，今天的早间新闻还在说你们公司的股票涨势很好呢。”

“没办法，住院的时间里堆积了很多工作，你今天休息吗？”

“嗯，这两天都没什么活动。今天本来想找你聊聊天顺便商定一下三对新人出场的方式还有伴郎人选的，有工作的话就先去书房吧，不用管我。我在外面边把策划公司交上来的方案再看看边等你。”

赤司笑着摇摇头，“还是你去书房吧，我已经习惯坐在沙发上办公了。”

黄濑望着赤司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忽然一阵晃神，仿佛紫原正蜷缩着身子躺在他的腿上。唯我独尊的王者，竟然也已经习惯了坐在边上的位置，好为身边的爱人留出余地吗？

“平时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时候，小紫原都会在旁边吃着零食陪你吧？”明明知道不应该，黄濑还是问出了口。

“嗯，敦好像已经很久没在这里吃零食了呢。今天是情人节吧，他倒很体贴地去店里帮忙了。”赤司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几碟精致小点心，笑得有如初春的暖阳。

“小赤司……你跟小紫原……”黄濑凉太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自从收到了那张照片，赤司和紫原之间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如常，内里却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黄濑凉太说不出来，可是赤司眼底完全不适合他的无助，他看得分明。

“凉太，我最近常常梦到敦变成了以前我养的那条萨摩耶，挂着我亲自给他编的紫色铃铛扑到了陌生人怀里。梦里的我很生气，原本想着那种不听话的家伙就当丢掉好了。可是又会恍然地想起他是敦，于是只好放下面子追着去找他，走近看清那个陌生人的脸之后才发现那个人是冰室辰也。”赤司说完拿起一块巧克力曲奇放进嘴里，“敦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黄濑叹了口气，“都是那张照片的关系吧，小赤司，即便照片是真的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只有照片，我当然不会任由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可是凉太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跟敦提起过照片的事，他却有一天夜里喊出了冰室的名字。”每每想到那一晚紫原在梦里喊出“室仔，我好想你”的声音，赤司征十郎的胸口就像被人堵死了一样，透不出一丝空气。

牵涉到了冰室辰也，黄濑不敢再问下去，只道，“不能确定的事，还是去问问对方比较好吧，这些年你跟小紫原怎么样，就连小青峰那家伙都看得出来的。”

“说到大辉，他最近怎么样？”

黄濑摇摇头，“说不清。我永远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而已，在他身后跟着他，他走我就追，他停我也停。一直以来都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你投以木李，我报之琼玖，不为牵绊，不求回馈……可是最近忽然觉得爱情这东西实在是太耗人心神了，单方面付出什么的，我真的耗不起了。”

“背影么，一个人总是背对着你，或许是因为害怕被你看到他的表情呢。”赤司迎着窗外还未暖透的春风悠悠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青峰还是在说他自己。

“就算有一天我终于看到他的表情，那时候大概又有其他的事情来干扰了吧。随它去吧，反正他已经说了，等我喜欢上了别人就放我走，说不定我还有的救。”黄濑凉太自嘲地笑，想象着自己能喜欢上别人什么的，他是由衷地想发笑。

“别的事情？”赤司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不管你指的是什么，凉太，如果你也替真太郎感到过惋惜，就应该明白感情终究是你跟他两个人的事。”

“小赤司……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黄濑凉太一怔，不知是自己变得懦弱还是赤司变得感性。

“以前？以前大辉并没有想尽办法把你留在自己家里，以前我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把食物放在重要的文件旁边。所以凉太，原则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陷入爱情之人的字典里。”

终于等赤司处理完工作，黄濑和他敲定新人出场形式和伴郎人选后已是黄昏时分。他原本想陪伴赤司到紫原回来，无奈海常的笠松和森山一连串的夺命连环call，执意要他参加海常篮球队的“情人节单身夜”派对，赤司也说想独处一会儿，黄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包房黄濑便傻眼了，既然说好了是单身夜，来得自然全是一条条的光棍。可是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少说也坐了三十多人，除了笠松、早川、森山、中村、小堀这几个老搭档，还有上下两届的二十多人。这么多人，居然全是光棍……他开始怀疑海常高校是不是水土不好，以至于兄弟们都一直硬不起来找不到对象。

才刚到晚饭时间，一群二十大几的男青年们便已不顾桌上丰盛的寿司和天妇罗，一个个拎着啤酒瓶找人拼酒去了。他们的心情黄濑也可以理解，到了这个年纪还连个伴儿都没有的，大概可以分为四种人：一种就是像他这样的，心里有座坟，埋着未亡人，任你姹紫嫣红千帆过尽，老子只吊在歪脖树上为斯人守身；第二种是早川那样的，也想好好谈场恋爱成个家，无奈工作辛苦，一天天忙得跟狗一样，别说是跟姑娘睡觉，一个月能跟自己的床好好睡个觉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第三种就是中村那样的，仗着自己外貌不错工作又体面，从早到晚流连花丛游戏人间，这种人最苦的就是梦醒时分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谁的床上，也根本不认识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第四种就是那方面不行或者性冷淡的，这种类型的代表人物一般肉眼不能分辨，黄濑凉太也不打算对眼前这群人进行刨根问底的深入研究。

总结下来，不管哪种人在今天这样兄弟见面的场合，都少不了要大吐苦水喝上几杯。黄濑对喝酒这件事向来是很克制的，一来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要随时随地保持形象；二来是他很清楚喝醉之后产生的幻想对现实生活没有任何裨益。所以有把自己喝到七荤八素的力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说法只限于眼下的问题有法可解的情况。

他跟青峰之间的纷杂问题，就不属于“有法可解”的范畴。两人认识快十年了，热血过、亲密过、翻脸过、暧昧过，两个同性之间可以有的任何相处状态都尝试过了，没一种是行得通的。好不容易用自己没下限的隐忍换来了短暂的安稳假象，今天青峰太太的到来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苦撑下去。

脱下板衬有型的外套，黄濑像个常常光顾居酒屋的上班族大叔一样，用两瓶啤酒瓶盖相互之间的咬劲打开了其中一瓶，散发着麦芽香味的白沫喷薄着涌出瓶口，满屋子的爷们儿见向来节制的王牌黄濑也放开了，立时一个个拍桌子、敲瓶子豪迈地跟着叫好。

“中村前辈，我敬你！吹瓶！”黄濑说着便举着瓶子朝中村过去了，笠松幸男拉都拉不住。

那边中村真也响应得更是起劲，十秒的工夫就把一瓶600ml的三得利灌了进去。男孩子家都是最受不得挑衅，黄濑一见他这架势，亦是中间不喘气地干掉了一整瓶。任凭笠松如何在旁边喊“悠着点、悠着点”都充耳不闻，更不用说默默在上衣口袋里震动着的手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还真是拿捏不准赤司的性格

嘛~~我只能说完全按照自己心目中的设定来了吧，所以OOC是必然的了【请不要那么理所应当地说这种话好么！

PS 我发现自己还真的是越有正事的时候就越有灵感啊，这边论文催着还有几个小时就得交了，我居然还悠闲地码了三千字放在存稿箱里。反正还有不到五个小时就到起床时间了，索性喝两杯咖啡直接不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