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氓,你想哪去了,爷现在没时间要。哈哈。”他坏坏的笑着说。
我把秦箫送到小区门口,他拦了辆出租车把箱子放好上车前,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并对我说:“在家待着,别到处跑,省得我回来又找不到你。”我原想送他去机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从机回来,只答应让我送到小区门口。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坐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深深陷入送别秦箫的情绪之中,慢慢踱回小区。一家小小的花店门口,女孩儿正在阳光下整理那些含苞待花的花朵。从店里飘出带着花香的歌声:明年今日,别再要失眠,床褥都改变,如果有幸会面,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的等待你的出现;明年今目,未见你一年,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临别亦听到你讲再见。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82小团圆
回到安静的房间里,我闭着眼睛努力的去呼吸,想把秦箫留下的气息全部都吸进身体里。秦箫走了,像是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一样,看着房间里模糊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是冰冷的。我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所有的窗子。微风吹着窗口轻薄的纱帘,它每次飘动都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收割阳光一样,一把一把的拾起来装进口袋里。窗台上的一小盆三叶草正努力的开出粉色的小花。一只蜜蜂在细小的花朵间轻盈舞踩。
这盆三叶草是秦箫春天的时候在小区的草丛里挖的。他蹲在地上,细心的用一只干枯的小树枝轻轻松动周围的土壤,一点点的把三叶草从土中提起。他拔出来是,蹲在那里举着那根还只是细细的几片叶子的小草对我兴奋的叫:“你快看啊。它将来一定可以长得满盆的。”我问他:“挖它干嘛啊?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到处都有的。”他低着头把松动的土全部复位踩平,说:“这世上就没有普通的花草,只有普通的目光。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喜欢它管他普不普通呢。”
果然,这一株小草被栽在花盆里慢慢的成长,由原来细细的三五片叶子变成了现在的十几片叶子并在这个夏天开出了小花。三叶草的旁边还有一株秦箫挖回来的蒲公英。它挺着一朵毛茸茸的小伞,在微风中微微摇头歌颂。一粒种子在阳光下脱离伙伴,旋转着向上升起撞在玻璃框上停顿一下缓缓下落,反向旋转着出了窗户飘向远方。
我站在窗口轻吟秦箫的名字,他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一定能够听到我这样轻轻的叫他。手指触碰到那已经结籽成伞的蒲公英,它顿时四散开来。一把把小伞争先恐后奔向窗外,在明媚的阳光中舞蹈。我也曾像这小小的种子一样在不经意间落入秦箫的心田,被他滋润着生根发芽成长。许多人习惯看到花朵的娇艳却很少称赞土壤的服沃。如果没有那厚实营养的土壤,再美丽的花朵也只能在贫瘠中干枯死亡。
卧室里残留的气息被阳光曝晒蒸发。我走进卫生间,拿起秦箫用过的牙刷、剃须刀、毛巾,每一件上面都气息浓厚。我对着镜子刷牙、剃须刀,仿佛此刻秦箫就站在我的身后环抱着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一样。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无法辨别出镜子中的自己。手中一抖,剃须刀在下巴上咬了一口,鲜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沾着白色的泡沫下落在水池中溅成一朵一朵初绽的小花。这种模糊时强时弱,当我用力挤了挤眼睛再抬头向镜子中看时,镜中的人已经不再是我而是秦箫的一张脸。
他擦去下巴上的泡沫用水冲了冲脸,手指按压着创口皱了皱眉头。他又在皱眉头,我真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他穿着我穿的肥大T恤、宽松的七分裤。这几件我穿着刚刚好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像是披着揉皱了的床单一样。他抓起T恤衫用力的闻了闻上面的味道,除了洗衣剂的化学香味,还有仔细才能察觉的淡淡体味。
秦箫走出卫生间,环视安静的客厅,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信件。他坐在桌前轻轻摩娑牛皮纸信封,那些蓝黑色的墨水写下的日期全都变成了小字模糊一片。那些信被他一字排开,一封、两封、三封,数到最后有二十封信未曾被我看过。他重新将信整理摆在一起,扯过一张信纸在上面轻轻写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搁笔时,秦箫靠在椅背上长长叹息,窗外的阳光那么明亮却照不进书房群书掩蔽的角落。细细的灰尘在斜刺进书房的阳光中飘动。秦箫吐出的烟雾在这光线里变得淡蓝稀薄向上飘渺。他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门口。惆怅被他的寂寞一寸一寸的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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