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笑了笑:“你这鼻子还挺灵的。昨天晚上自己做了点面吃。这里的厨师不会做,就算做了也不好吃。虽然离开咱陕西好些年,但这老陕爱吃面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有时候自己不想去食堂吃饭,也会简单的做点。一个人,也懒得弄,太麻烦了。”他话里隐藏着秦箫妈妈去世后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独和悲凉。
我很想安慰老爷子几句,但此情此景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多余,都会给许久都平静淡然的心情掀起波澜。作为普通人,他该有老来丧偶的痛苦和不舍;作为军人,他又该有儿女情长淡然于胸的豪壮。这欲语还休的滋味,若不是哪个有着同样遭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看着他,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年多没见,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我眼前的这位父亲一样瘦了许多,老了许多。尽管他脾气暴躁,可是安静下来也是个身体佝偻的让人心疼的老人。他弯曲的后背,也曾轻意的把我扛在上面,也曾给我当过马背骑乘。
曾经看到一个人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话虽如此,但真正有哪个父亲不曾为儿孙做牛马?最后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不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被儿孙漠视,或者无法左右儿孙想法时的不甘和愤懑。
突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爷子开口提秦箫的事情。虽然我和秦箫的关系早在当初的家里被认同。可现在已经不复当初家里的景象。秦萧的妈妈已经去逝,秦箫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了婚,他们还有一个有女儿,老爷子住在疗养院,那时候看着和谐美满的四口之家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四分五裂。
我不忍心打扰老爷子不知花了多外才平复下来的心情,更不愿看到一位老父亲在我面前黯然神伤。
我站起来对老爷子说:“叔叔,我一会还有点事要去办。今天就先不陪您了。我明天再过来看您。”
“行。你先忙你的正事。有空了再过来。没空来也没关系,不用特意跑过来。”尽管他说的很轻松,我多少还是能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
秦箫爸爸把我送出门,又坚持送我到楼下,站在楼下良久才转身回去。戚飞见老爷子头我出来,假装路人一样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我前面走着。等到见到老爷子转身回去的时候,赶紧凑到我身边,小声问我:“怎么样?老头没冲你发脾气吧?有没有要到秦箫的地址啊?”
我摇摇头:“没有。”
“没有?他不给你?嘿,这老头还真够倔的!”
“不是他不给。是我压根就没问他。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他那样子我就心里难受,我就没法再开口提秦箫的事。我一提秦箫,他肯定就会想秦箫他妈。我见不着秦箫,起码秦箫还活着,可他见不着秦箫他妈,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了。”说着说着,我的鼻子有点发酸。
“你行了啊!胖子,你就是同情心泛滥,爱心泛滥。你管他想不想他老伴呢。你不提秦箫,你也挡不住人家大半夜一个人睡一张床的时候想呢。你都忘了你来北京干嘛来了。你当初那火急火燎一刻不等的就要见到秦箫的那个劲呢?啊?现在到北京了,离见到人就差那么一丁点的努力了,你现在开始懈劲了。你要是这样的话,咱当初就犯不上那么急匆匆的赶到北京吧!”戚飞对于我的表现极为失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看他的样子,假如做出今天这种事情来的不是我而是水水的话,他恨不得跟水水打起来。
“回去我把机票钱还给你。”
“明杨!你知道你说什么呢吗?我戚飞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吗?我跟你生气压根就不是因为钱的事。我是生气你自己的退缩。你是等也等了,让也让了,三拜九扣都过来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结果你放弃了。你对得起你自己吗?你对得起还在饱受那个婊子折磨的秦箫吗?他可还在那个女魔头的魔窟中等着你去解救呢。亲爱的,你明不明白啊?”戚飞已经急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我现在就返回去问老爷子要秦箫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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