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没有选错!”他自言自语,看着楚重华如获珍宝。
楚重风和楚重华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但也不敢多问,而且他们开始打寒噤了,上牙和下牙在打架,要是开口,一不小心就会咬了舌头。
这才发觉他们马不停蹄地向北走,天气越来越寒冷了。
楚家的冬天也很冷,可是不会有这么侵入骨髓的凛冽。
楚家院子里种的花和树也会凋零,可是随时节依序枯荣,不会像这里处处荒芜。
极目所望,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单调,漫漫无垠的塞漠中,戈壁和土丘一直延伸下去,看不见一点鲜活的颜色,空旷而寂寥。
纵然楚重风和楚重华是一无所知的稚子,也不免心生凄凉。
他们到底要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看来逃是不可能逃走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不是饿死就会被冻死。楚重风尽管后悔,也痛恨自己没有养活弟弟的能力,自身都难保呢,还保护弟弟?
只有活着,才能谈及其他啊。
而殷无寒早已习惯了这个地方,无论多荒凉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他看到两个男孩子眼中的胆怯,不知是安慰还是嘲讽:“你们记住,要在这里生存,不用点心是不行的。”
说着马车结束了一个猛烈的颠簸,殷无寒重新披上毛氅。
他平静地道:“空桑山庄到了。”
迎接他们的是两个女孩儿,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仿,殷无寒指着她们道:“这是地锦,这是水苏,她们和你们一样,以后你们就住同一个别院里,陪我练武、读书。”
和我们一样……是什么意思?
她们也是被殷家灭门,家破人亡后被带回来的吗?
盘踞着方圆二百里的空桑山庄,树敌已经够多了,亦在世人眼里恶名昭彰,他们难道从来不怕仇恨的种子会在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等到长大后羽翼丰满了反咬一口复仇?
很多个日月,男孩雒棠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雒棠就是楚重风。雒棠是来到山庄后新起的名字,相对的,他弟弟楚重华改名为叶栾。
由此可知,地锦、水苏也都不是两个丫头原来的姓名。
空桑,空桑,仅闻名字就知道这座庄子何等荒凉。偌大的山庄,里里外外长着几棵屈指可数的树,就是这样,在荒漠上也算是难见了,夏天院落里还能长些可怜的小花小草,一到秋天,就意味着所有人将在半年里看不到鲜活的绿意。
因此山庄的人名都蕴含了特别的寓意,不免带一个“木”字或者干脆用花草来命名。
至于少庄主殷无寒,不难想他的名字是父亲殷启期望的:希望空桑山庄的冬天少落几场没玩没了的大雪,少几天冻彻脊髓的日子。
雒棠和弟弟叶栾自从来了空桑山庄,并没有人特别为难他们,这和空桑山庄在外面风声鹤唳的毒辣名声有点不相符,不过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孩童,也没有人会有兴趣对付他们。
唯一奇怪的一点,是殷无寒对叶栾格外的宠爱。
殷无寒和叶栾就像山庄光秃秃的枝桠上万年才生出的琼枝,独秀众生。
明明是呼啸着风沙的漠北,这两个模样截然不同的人,却如同一起滋润过江南的水,都拥有如玉的肌肤和墨黑的眉眼。殷无寒是大方而浑然天成的风姿,叶栾是小巧而精工细琢的美玉。
随着殷无寒一天天成年,叶栾一天天拔高,他们越发生得引人注目,殷无寒对叶栾的垂青也使得他更像自己的弟弟,而不是雒棠的。
雒棠和叶栾长得像是像,然而身上完全没有叶栾的灵动和柔美,有的是大漠磨砺出的棱角和硬朗,哪里会有叶栾那么惹人疼爱呢?
殷无寒爱护他无可厚非。
这种爱护却从未荫及他的亲生哥哥雒棠。
吃的穿的,雒棠与地锦水苏一样,比叶栾低一个规格。赏给叶栾的饰物锦缎,只属于他一个人,叶栾陪伴殷无寒读书,雒棠则风吹日晒陪他习武。
殷无寒停留在雒棠身上的时间甚至比停留在两个女孩子身上的时间还少。
雒棠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不平,仇人的爱护有什么好?那么多人想取悦他,有什么意义?献殷勤不成,到头来说不定反而会死的很惨,还不如保全自身。
就这样,雒棠在空桑山庄还算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两年,一直到殷无寒十八岁。
男子十五岁到二十岁可行冠礼,十八岁的殷无寒早已行过成年之礼,可是迈出山庄的机会不多,庄主殷启只教诲他好好修习,等到时机一到,自然责任加身。
十八岁无疑是一个契机。
殷启决定,在儿子十八岁的大宴之后,命他出庄办一件要事。
这件事,是助枭阳宫杀一个人。
空桑山庄的名号已人人惧怕,也不过是枭阳宫的鹰爪,“枭阳宫”三字才真正能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空桑山庄世世代代依附着枭阳宫,为枭阳宫解决一个又一个对峙的力量,是山庄主人不变的圭臬。说好听点是相辅相承,说得现实点,他们这是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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