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棠独立于天地之间,终于……又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那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孤独么,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有什么过错?
他从地上拿起承影和白瓷的小药瓶,这把剑因为殷无寒的到来而不显陌生,而且还似有他的气味,雒棠的睫垂下,抱剑在怀,心口堵成一片凌乱的痛楚。
他再无睡意,走到潭边大石上枯坐了半夜,天明将明未明之际,又有一个人影远远在谷口出现。
雒棠跳起来屏住了呼吸,瞻望了几眼,才确定不是殷无寒,你做什么梦呢?他暗骂自己异想天开。
那个人没有殷无寒高大,而且走路的时候蹒跚摇晃,似乎走了好久,才靠近雒棠一点点。
雒棠终于看清,那是单儿。
单儿是又为他送食物和药来了么?可是,他的样子很奇怪。
雒棠的心猛然一沉,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冲上前去!野草在他身边扫过,划拉着他的长袍,到了两人接近的地方,随风伏动的蒿草一下子埋没两人的身影!
一身血污的单儿支持不住,瘫倒在了雒棠怀中!
他的眼也是充血充泪的,双手努力伸向他,气若游丝:“师……师父……”
雒棠立即封住他身上大穴以防血液继续流失,一手按住他胸口,催些真气输到他体内。他猜测到了,猜测到可能突降的横祸。
尽管他不愿意去相信。
可是世上有的事情,顺其自然无法回避,有的人心,永远也改变不了!
最简单的事实,往往就会被盲目的感情所蒙蔽。
雒棠刚刚被炙烤煎熬过的心,一下子又狠狠坠入冰天雪窟!
可最终,他还是咬着牙问:“易伯伯……还活着么?”
单儿缓缓摇头,他软绵无力的身体只剩下伤痛的抽动,所以他一摇头,抽动得越发厉害,像是抽搐的肌肉牵引着他的脑袋。
“师……师父……说你……你……”伤太重了,话还没说完单儿就呛出一大口血,昏厥过去。
雒棠……你会后悔的。
你真的会后悔……
雒棠也不知道他到底后悔不后悔,因为他内心被掏空的麻木,已不允许他去细想昨晚还欣喜若狂的美梦。
任谁也没有办法在尸骨未寒的亲族之前,还回想前一夜与所恋之人的缱绻缠绵,而且这个人正是痛下杀手的恶人。
他只是无法明白,殷无寒来玉屏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找到他的踪迹,然后顺手解决易廷师门上下。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处心积虑,找出他父亲当年没有荡尽的余党,铲除玄门易家最后的威胁。
单儿昨日午后入深山采药,入夜时分才归来,归来之时,在途中遭遇截杀。
那些人可能不知道他也是易廷的弟子,只是偶然过路目睹行凶的农人,因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他身上多砍几刀。他在血泊中爬向易廷的草堂,不知多艰难才顺着土阶爬到门口,身后拖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又不知醒了昏去,又在昏迷中惊醒,用了多久才找到的雒棠。
他在漫长的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之时,谷中两个男人的纠缠正热烈似火,难解难分。
易廷灰暗僵硬的脸上,表情停留在临死的前一刻,扭曲和不甘。他的每一条皱纹都折射出命运与岁月的无情,是对雒棠无声而最尖锐的怨怼。
收殓了易廷和蝶儿他们的尸身,阳光已经透过郁郁古木毒辣地炙烤在易廷草堂的小院里,烤得雒棠脊背发烫。
单儿还没有苏醒过来。他失血过多,没有一两日恐怕还不能转醒。
雒棠拉上掩住易廷尸体的白布,他在想要不要等着单儿醒过来,看他的师尊最后一眼再下葬。
雒棠来此地短短数日,竟也没有用很长时间去陪伴这个几近偏执的老人,没能仔细端详与父亲当年情同莫逆的挚友的样子。没有尽到未尽的孝道。
深感悲哀的是,他也记不起父亲的样子了,父亲生前辗转四处,终日奔波,他与叶栾又是小妾的儿子,楚家遭难,他亦没能和活着的父亲见一面。
父亲,你要是活着,我怕是也不能从呢口中得知,我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冰冷的泪水如同泉涌,顿倾满面。
深夜,枭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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