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就好好守著主子们吧,明天还不知道会什麽样呢!」
「是啊,我俩也好久没一起给他们守夜了。」小林子也是一声长叹,回头看了看还亮著烛光的东暖阁,长久以来的忐忑不安终於踏实下几分。
丑时,贺兰若明迷迷糊糊醒转,扭头看到半靠在身边的楚熙然,忍不住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浅眠的楚熙然立刻睁开双眼,低头注视著孩子气地圈住自己的人,他笑了笑,问他:「醒了?」
「嗯。」贺兰若明点点头,说:「你也躺下吧。」
「好。」楚熙然顺从地脱下外衣与贺兰若明并排躺下。
「很久没这麽睡在一起了。」贺兰若明侧过身,像以前那样将一个手臂从楚熙然的头颈下穿了过去,另一个手臂环住他的腰,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你现在是我认识的贺兰若明吗?」
「对不起。」贺兰若明黯下眼神,愧疚著道:「又伤了你。」
「皮肉伤而已。」楚熙然轻描淡写而过。
「我不是说这个。」贺兰若明低声著说:「我是说向阿朵有孕的事,对不起。」
楚熙然眼里的痛楚一闪,释然道:「先不说这些,既然你现在是清醒的,我们就来说说向阿朵的事。小林说你遇刺後失踪了,可是你怎麽会出现在苗寨?又怎麽会跟向阿朵成亲?还有你最近的性情变得很奇怪,你自己知道吗?」
「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变得很零碎,唯一记得是自己遇刺後受了重伤,再醒来已身在苗寨,是向阿朵一直照顾我,然後我发觉自己一天天喜欢上她,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要看不到她我就觉得难受。
「而我对你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被人蒙上好几层纸,什麽都看不清也记不清。直到今天我差点对你下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以前的事,这才清醒过来。」
「那时候是不是心口很痛?」楚熙然追问。
「是,每次一想起和你有关的事,心口就绞疼得厉害,脑袋里也发胀难忍。」
「现在还痛吗?」
「现在没事,难道已经好了?」
「你应该是中了蛊,绝不可能轻易恢复,我担心你过几个时辰後又会变回之前的样子。」
「那为什麽现在就没事?」
「要是能知道就好了。」楚熙然叹了一口气,本想把庄妃兄长的事说出来,可看著贺兰若明的情形并不稳定,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你放心,我会陪著你的。」
贺兰若明将脸埋进楚熙然的颈项间,只一会儿,楚熙然就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湿意,他回抱著对方,声音也沙哑几分,「你又怎麽了?」
「这四年我一直在等,每过一年我就对自己说,没关系,下一年你就会回来的。但另一面,我又告诉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奢望,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该明白你不会再回头,我从未想过还能这麽抱著你。」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回来,可是小林子告诉我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回来。」
「我好像还差你一句话。」
「嗯?」楚熙然低下头,正撞进贺兰若明一双含著泪的黑眸中,两人静静对视著,十多年的光阴在眼前一一而过,爱也好恨也罢,所有的感情凝结在最後分离的画面上,而所有的恩怨在四年的隔断中逐渐淡去,只剩下对彼此的思念。
「很高兴你回宫,朕的皇後!」贺兰若明的手抚摸著眼前这张成熟的男子面容,四年的想念化成手里的温度,舍不得离开,「熙然,我很想你。」
「我知道。」楚熙然骄傲地一点头,可一双眼里已泛起泪光,「我就知道,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这句才对!」
楚熙然的泪顺著眼角滑落,跌在贺兰若明的手臂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里抽疼,终於抬起身,吻住了心心念念的人。
口舌交缠间,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情欲在身体里翻腾,彼此只想用身体的温度去确认曾经的失去和现在的得到。
两人的衣衫凌乱地落在地上,粗喘的气息在昏暗暧昧的房间里若有似无地响起,楚熙然紧紧攀住贺兰若明的身体,许久没有承受进入的地方犹如被利刃劈进,但他依然忘情地迎合著身上的人,任由失控的眼泪落入被褥间隐没。
楚熙然再睁眼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微亮。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才发觉身上的被子没盖好,露出大半个身体在外头,而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摸了摸边上被褥的温度,入手是一片冰凉。
扶著酸软的腰坐起身,拿被子裹严实了自己,他才朝门外叫道:「小顺子。」
小顺子应声推门进来,手里还捧著一盆热水。
「小顺子,他什麽时候走的?」
「天没亮就忽然说要走,搞得奴才和小林子都莫名其妙。」小顺子将手里的帕子拧干後递给楚熙然。
楚熙然没有接,只是皱了下眉,「我想洗身,你让他们多烧点热水进来。」
小顺子摇头说,「主子,你身上还有伤,这几天是不能碰水的,还是让奴才给您擦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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