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笑了笑,唇褪色一般苍白:“我就说,咱们两个可能都走不出去了。”他捂住自己的腰腹之间,但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来,把两人的衣衫都打湿了。
“你还没有死呢。”任风歌说着,摸摸怀中才发现手巾已经不在,顾不得自己的伤,扯下一片干净的衣摆来,先扶起他。
幽兰望着背后的小道,他感到地底的,来自幽冥的震动,还看到疯狂的幽魂正在纷纷地向着三岔路而去,于是抓住任风歌的手:“我死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你明白么?”
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阴风刮过两人身边,有什么被困的幽魂向前去了,越刮越猛,天昏地暗,纠缠在一起的尖叫响彻耳畔。任风歌抱紧幽兰,把他护在身下,等了好一会儿,风停下来,引魂台的震动剥落声,也愈来愈清晰了。
任风歌把他身子扶正,大力地缠住腰腹间的伤口:“你要怎么样,我陪着你。”
幽兰道:“你把眼睛刺瞎了,我就让你……陪着我。不然你自尽也可以。匕首……在我怀里。”
任风歌道:“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幽兰突然转向他,失血太多,脸颊上几乎已经能看到青筋。
任风歌望他的双眼:“你以为我不敢看么?你就是牛头马面我也不在乎,在你眼里,你这个人就只值一副皮囊?”
“你要眼睛,还是要我?”幽兰只冰冷冷地道。
任风歌替他暂时地扎住了伤处,又缠了缠自己肩膀和左手的伤,从他怀里取出匕首来。
“我都要。”
匕首挥落,却割开已经凝固住的手腕伤口,把他身子揽在臂弯,血流凑上苍白的唇:“我才不自尽,你以为我是傻子?你要想我死,把我的血吸干,想有人背你出去,就留一点。”
幽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腕,慢慢的,眼角忽然滑下一颗泪珠来,砸在散落的长发上。
幽兰道:“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么……”
“我不在乎你感谢,你活着就谢天谢地了。”任风歌给他顺了顺漫长的鬓发,却感到他的手摸在自己肩膀上。
“痛不痛?”幽兰神色竟有些痴痴的,低声问。
任风歌略笑:“不痛。我这辈子最痛的时候,是被你骗。”
“我又骗你了……”
任风歌略怔。
“我告诉了姑姑,你是寒烟的情人。”
任风歌听不明白似的:“你说什么?”
幽兰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姑姑会安排你和寒烟成亲。如果你到神息山来了,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活着出去。你娶她……一定要娶,她怀上孩子以后,你就可以走了。你想看孩子的话,三年可以回来一次。”
幽兰重又闭上眼睛,再也说不下去。
他料到他会来,终有一天会跟来,隐约的预感果然成真。喜悦也好,无奈也好,他替他安排好了后路。如果自己死去了……不管怎么样那个人可以有理由继续活着。
任风歌还想争辩,但幽兰忽然翻身而起,这次拼尽了残存的功力,实实在在地一掌把他击晕了。
☆、错身
一幅红云垂落面前,香帐温暖,外间砖砌的壁炉中有木材哔哔啵啵的炸裂声。
低头,锦被簇新,上绣着九九八十一朵盛开的牡丹,略起身,脑袋下的枕巾是鸳鸯交颈,鲜亮的红。
他起身来,没有预想中的伤处作痛,只是隐隐不适。身上穿着寝衣,白纱质地,轻软得像女子柔嫩的皮肤摩挲身体。伸手进寝衣中一摸,左臂连着手掌全都缠满绷带,不知有几天了,动一动,剧烈的疼痛这才侵袭而来。
自己的衣衫不见了,连同怀中的所有东西,下了床榻,陌生而华贵的房间处处有红色装点,喜绸上的白光瞬间反射得他双眼一丝丝刺痛。
依稀记得,子午岭、引魂台,烧得白炽的基座,幽魂尖利的鬼啸,还有那人的面容。泪一滴,砸在自己的心上。
地底震动的记忆太过深刻,现在完全静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推开门来,门外有人,两个素衣家奴忽然见他起身,吃了一惊:“请进去,未经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里。”
还用了“请”字。
任风歌道:“这是哪里?”望出去,前面是亭台池水,石桥下水都结冰,但岸边还开着丛丛淡紫色的花朵,静止中偶尔随风一动。
“这是您以后住的地方,怕您到时候不习惯,先布置成了这样。您既醒了,一个月后便可与寒烟姑娘成亲,大夫人交代过,因为您知道神息山的秘密,所以成亲后只能终老于此,不能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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