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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休息好，杨真挂着黑眼圈一脸的疲态来到医院，小护士们都有所察觉，都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真将长发盘起，换上了大褂，努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一定要加油，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她微笑着走进病房，今天有一个病号将要进行心脏动脉拱桥手术。40多岁的人患有心绞痛，长年的折磨，将一个180cm的汉子瘦成了只有130多斤，杨真很是庆幸自己的父亲身体还算健壮。

一切准备就绪，病人也很配合，见到杨真更是喜上眉梢，叫她到床前问道：“小杨，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次手术我是很有信心，我相信咱们医院有最好的心胸外科。”

杨真微笑着，鼓励着这位病人，她那温柔乐观的眼神总会带给人希望。“叔叔，您这是说哪里话啊，这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说到关心，护士们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您就放心吧，今天是主任亲自上阵，一定会圆满成功的。”说话着，那人感动的握了握杨真的手，刹那间，杨真从原来积极乐观的情绪，一下回想起什么。她感觉手掌间的粗大和潮湿，就像那一晚上，他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手，同样是激动得流汗……

杨真怔怔的脸并没有引起那叔叔的多疑，却恍惚间错把隔床一位普通心脏病患者的查房单，拿去了主任办公室。主任比对了一下这位患者当天的动脉压，静脉压，血气化验和测定单位时间尿量等等，一切正常，准备将病人推进手术室开始麻醉。

就在他们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主任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单据，就是这一眼，不仅拯救了病人的生命，也挽救了杨真这位职业医师的大好前程。他察觉，几张单据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唯有动脉压这一项，是两个字的。快要走出的脚又退了回去，主任拿起来仔细的核对，问杨真：“小杨，今天是你查的房吗？”

“是啊主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杨真眼皮跳得厉害，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主任指了指动脉压这张单据，又拿起其他的作为对比。“你看看，是不是拿错了？”

杨真脖颈一阵的发凉，她想起出门前手中还拿了一份其他病人的资料，而原来应该是做手术的这位却交给了值班的护士。

“主任，是我搞错了……”杨真说话有些支吾，“我马上把正确的资料拿过来，您稍等我一下。”杨真一路小跑的来到值班台，问道：“李霞，小赵呢？”

“噢，杨医生啊，她刚才让15A病床的家属叫到房间了，说是血压指数不太对劲……”还没等护士说完，杨真飞快的赶到病房中。

几个人已经将护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争论，不是马上可以出院了，为什么血压测量又不正常了。护士被问得晕头转向，说只能再住院观察几天，等彻底正常了才可出院。这时，小赵见到杨医生前来救火，直接把化验单交到杨真的手上。

杨真对小赵说，这里交给我吧，然后很诚恳的向诸位道歉。“对不起，大家先稍微冷静一下，这份化验单出现点问题，应该是这一份。”她将单据交到病人儿子的手中，“实在很抱歉，由于我的疏忽，把您父亲的化验单拿错了。根据化验提供的数值，您父亲的动脉压一切正常，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杨真每天工作十分的认真，对待病人也是极其耐心负责，所以这次失误在几分钟后便得以平息。但是严重的是要做手术的病人。

她马不停蹄，将化验单再次递交给主任的手中。主任先把失职一事暂且搁置，仔细的斟酌着化验单上的数值。“小杨啊，我看他今天不适合动手术，你看，”主任指着几个指数，又说道：“正常人静息时，收缩压平均约110(100～120)毫米汞柱，舒张压平均约70毫米汞柱，脉搏压平均约40毫米汞柱。但这位病人，几乎超出了0.8倍。如果强要做手术的话，风险会很大，很容易引起动脉大出血及心脏的衰竭。你通知一下病人家属，先稳定一下病情再做下一步治疗吧。”

杨真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险些酿成大祸。“主任您放心，我会处理好下面的事情的。”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杨真奔波于病人和家属之间做安抚工作，以及对自己的失职真诚的表示歉意。病人的妻子对此有所不满，一直嚷着要投诉。还好病人本身对此事没有太多的责怪，还安慰杨真，说自己会调整到最佳的身体状态再进行手术，让她集中精力努力工作。

工作两年多时间，杨真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差错，她颓废的坐在更衣室内，感觉自己很没有用。下班前主任把自己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

“小杨啊，我一直十分器重你，你是我们院‘春苗’计划中重点培养的对象。你有医学院硕士学位，又有医学院的家庭背景，所以院里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你可能也听说了吧，07年，我们省争取了三个名额去海德堡大学进修，而我们医院就有一个名额。目前竞争很激励，你们这批大学生就出了不少拨尖的。麻醉科的李龙，精神内科的小王，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噢对，吕主任的得意弟子姜凯男，这几个都很出类拔萃。你知道吗，咱们医院是以治疗心脑血管病而闻名，我趁着还在位，当然是希望我的门生能脱颖而出。小杨，我带了你也两年多了，我和你母亲也是老熟人，她当然也希望你在医学界里可以有所成就。所以，我是希望你能在工作中，抛开生活中的杂乱，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和医疗研究中。还有时间啊，你我都加把劲，别让看着你的这些人失望。”

自始至终，主任没有提过今天杨真失职的半个字，也没有带出半点的责怪，但是杨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陈。她在责怪着自己，就这点承受能力吗？就这样的职业素养还配得到这么多人的寄望吗？自己真得是太年轻了，恐怕还不承受不起这些厚望吧。仿佛这一次无意间的错误，像一根钉子般钉入了杨真的心脏，否定了原先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成果。

杨真用凉水狠狠的冲刷着脸，记忆被冷冻在最见不得阳光的黑暗中，热滚滚的眼泪顺着冰凉的脸颊滑落，这也是唯一自己能感受到的温度。

第 80 章

来到阳朔第二天了，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四处走走。这天晚上，莫然和勒云徘徊在这段最繁华的酒吧一条街。

两个人平时不太去这种场所，所以只是在门口张望着里面。几乎每家酒吧都有自己的乐队和表演节目，有的喧哗不堪，有的却是人气很少。她们俩不时的被迎宾小姐叫住，介绍自家的特色项目和酒水优惠。勒云小声对莫然说：“我不太喜欢太吵的地方，找个静吧坐坐吧。”

“这哪有静吧啊，那还不如去咱们的咖啡厅坐坐呢。酒吧就是HIGHT的地方，放开点嘛，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只咱们。”其实说得轻松，莫然也有点打怵，毕竟这里比较混乱，多数来客是借着这种昏暗的场所找艳遇的。

走过一家又一家，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也没能拿定主意。赶夜场的人蜂拥入这条不大的街道，越是夜深，越是人挤。莫然紧抓着勒云的手，生怕在这拥挤的人群里将她弄丢了。两人十指相扣，姣好的面容也引起不少的人注意，穿越人群，回头率很高，其中不乏外国佬。

一首动人的歌声从一家酒吧中传出，是一首谭咏麟的‘爱在深秋’。歌声深情沧桑，在这前卫动感的喧闹声中显得格外的干净悦耳。

莫然抬起头，这家叫作‘地球村’的酒吧位于街角之处，面积蛮大的，有前门侧门两处出入口。听到老歌，还是如此的打动人心，莫然对这家店好感油然而生，拽了拽勒云的手说道：“我们就到这里试试吧。”

屋内客人很满，几乎都是侧着身子向里面挪动。服务员见到两张新面孔，连忙上前询问，并把她们带到靠近墙壁的一处，是一张四人桌。此时没有单独的两人桌闲置，只能和其他两位男士拼桌。

莫然在勒云耳边小声低语道：“先坐在这里，等有了空桌我们再换。”为勒云点了一杯百利甜，自己要了一杯杰克丹尼，跟着乐队的旋律轻轻的摆动身体，这紧张的心情才算是慢慢的平静下来。

两人面对着面坐，目光接触带来不少的电量，虽然拼桌有点拥挤，却也阻碍不了她们之间的交流。

那两个人，起初在大声谈论着什么，等到莫然和勒云坐下后变得很安静，余光感觉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加入的这对情侣身上。

台上的乐队唱功了得，一共只有两人，年轻点的是主唱兼吉他手，年长点的是键盘手。听过两首歌后，发觉这个地方很是适合80后的人群，歌曲多是经典情歌，比如谭咏麟的、动力火车的，还有BEYOND的粤语歌。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对于老歌唱得十分到位，唱到动情处，莫然和勒云也跟着一起和，笑容毫不吝啬的挂在脸上，灯光的炫舞，映出闪烁的大眼睛和微红的面容，很是让人着迷。

“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会，不要乱跑啊。”莫然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的对勒云说了一句就急着离开。勒云跟随着莫然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的像只弱小的小猫，“快点回来啊，我自己一个人害怕。”

等到莫然喜笑颜开的回到了座位上时，却看到勒云已经与同桌的其他两个人谈笑在一起。在酒吧中咬着耳朵说话并不稀奇，但莫然看到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意。“聊什么呢？”她没有直接坐下，干脆站在勒云的一侧，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目光却紧盯着与之同桌的两个男人。

“你快坐下嘛。”勒云并不当回事，拉着她的手催促莫然回到座位上，仿佛有个大消息要宣布一样。话说间，还含着笑。这种笑容让莫然倍感危机，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坐了回去。这时，勒云还在与同侧的一个男人聊着什么，像是用英文在交谈，丝毫没有察觉到莫然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