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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唇上未愈的咬伤、天香眼中不经意流露的脆弱期盼、天香小心翼翼拿捏距离的讨好行为，每天都在提醒冯素贞天香对她的爱恋，让冯素贞无法视而不见。

因为软弱的依赖不想让天香离开，所以狡猾地用暧昧言语束缚住天香；因为忘不掉青梅竹马的男子，所以无法坦然接受天香的感情、还有身份。

相较情感已经明朗的天香，纵然对方没有限期要求她必须作出承诺响应，可是朝夕相处对冯素贞就是一种无言的压力！即使察觉如今对天香的感情出现些微变质倾向，冯素贞却仍然难以决定要采取何种态度面对天香，于是情感的摇摆不定全数展现在冯素贞对天香忽冷忽热的态度上。

尽管天香平常对感情再怎么粗线条，偏偏只要事关冯素贞，她的反应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敏锐起来，而冯素贞近日来的反复无常，天香更是点滴在心头。

同样为了感情烦恼，天香不愿意为这件事开口向冯素贞抱怨，正如过去她极少为了儿女情长而向冯绍民抱怨，可是天香发现喜欢上冯素贞比喜欢冯绍民更加累人。至少在谎言揭穿前，冯绍民仍是她的驸马、她的丈夫，至少那时她还有信心用柔情打动冯绍民，但是现在，对于冯素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亦曾问过自己，何必坚持这一份可能看不到未来的感情，只做朋友不好吗？冯素贞轻松了，她也可以跟着轻松，何苦继续纠缠执着？也曾试着想放弃对冯素贞的爱情，结果却还是那句话──把心交出去却又收不回来的人才是最傻的！

所以面对目前混沌暧昧的状况，天香只能选择继续咬牙苦撑，或许撑到冯素贞明白拒绝她的那一天就可以放下了……

皱眉、叹气、苦笑，天香发现自己学起冯素贞的招牌表情是愈来愈熟练了。

（学得这么像，真不知是好是坏？）

站在客房门外，天香又是一抹苦笑扬起。

拜过去一年多的婚姻生活磨练所赐，看在旁人眼中，天香与冯素贞仍是一对夫唱妇随的恩爱小夫妻，真实相处情况却是两人心知肚明，而且在同家客栈住了这么多天，天香实在不好意思突然要求另开房间，于是和只好冯素贞继续共享一间房，维持着时好时坏的相处局面。

然而被这低迷气氛笼罩压得喘不过气的人并非仅有天香，冯素贞清楚知道她的态度就是症结所在，做朋友或是恋人，只要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两人关系明朗，却有太多因素在影响干扰着冯素贞作出判断。

不想轻易拒绝天香，也不想轻易答应天香，明白模棱两可根本无法解决她与天香的问题，可是她无法克制自己对天香好，只好用矫枉过正的冷淡对待平衡，又会因为不忍天香难过而加意弥补，再然后又……

任由恶性循环反复地折磨天香与自己实在太累了。冯素贞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在她能够下定决心之前，如果要改善和天香的关系，也许应该把焦点先从两人之间的感情往外移开始。

天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冯素贞，我要进去了！』

「公主，坐。我有些话想跟妳说。」见到天香进门，冯素贞皱着眉头指节轻敲桌面，语气严肃。

「妳想说什么？」天香全身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我想应该去找老人家，好好感谢她给我们的帮助与照顾。」冯素贞说完还是眉宇紧蹙，显然对这件事已经在意很久了。

「咦？上次没找到老婆婆，这几天我也有这么想过呢！」听到冯素贞说的完全不是想象中那回事，天香的警戒瞬间松弛，安心坐到椅子上。

「妳也是？」冯素贞神情讶然。

「谁规定只准妳这么想，本公主想就不行吗？」被冯素贞一说，天香立刻端起公主架子。

「公主有心了。不过想归想，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商量明日如何行动可好？」对着闹别扭的公主殿下，冯素贞自然地放柔了声调。

「哼，勉强算妳有理！」

「谢公主明察。」

话声方落，冯素贞与天香不禁相视而笑。

原来有些话说出口后才会惊讶地发现想法与对方竟然如此契合，这偶然的心有灵犀让天香感觉与冯素贞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不少。

※※※※※

连日来天香与冯素贞寻遍了整座妙州城，也请消息灵通的人帮忙打探，仍然没有发现老乞婆的踪影，不只是天香，连冯素贞看起来都有几分气馁。

这日，两人坐在茶楼里休憩，讨论着老乞婆可能的去向，可是老乞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只在她们有难题的时候才会出现，那难题多数还是王公公种下的因。如今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名不起眼的老乞婆，冯素贞实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更遑论对方还有隐瞒行踪的可能性。

吃着点心的天香情绪实际上倒没有低落多少，比起只专注在寻找老乞婆的冯素贞，她后来这几日的收获可是大得多。虽然感情还不至于突飞猛进的程度，但她与冯素贞的相处日益亲密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天色还早，天香，不如我带妳去个地方吧？」眼看桌上点心盘都空了，冯素贞喝完茶后开口提议。

「什么地方？」嚼着最后一块糕点，天香口齿不清的发问。

「到时候妳就晓得了，还有吃东西时别说话。」笑着拭去天香嘴边的糕饼屑，冯素贞卖了个关子。

留下足付茶资的银两，冯素贞拉起天香出了茶楼就往城门口走去。

※※※※※

因为冯素贞的临时起意，天香就这样糊里胡涂地被冯素贞带着来到妙州城郊一栋僻静朴素的宅院前。

「冯府？欸、冯素贞，这里是哪里？居然也有个冯府耶。」扯着冯素贞衣袖，天香惊奇地指着宅院上悬挂的牌匾问道。

「我家。」

「妳家？妳说这里是妳家？城里的不是？」天香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那里是知府大人的官邸，不是家。」仰头望着那块熟悉的匾额，冯素贞轻笑答道，她的笑却夹杂着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