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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两人穿着服色朴素却是用上好质地衣料，以为是迎进两尊财神爷，赌坊老板立刻目光一亮，殷勤地上前招呼关切，两人之中身材稍矮的清秀少年不耐烦地挥手拒绝老板陪同，仅晃晃筹码说自己游玩比较自在，让老板讨个没趣后摸摸鼻子退下。

但老板仍是密切注意两人举动，不想放过任何巴结财神爷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愈看愈让他心惊胆跳。

一开始那清秀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根甘蔗开始啃咬，什么掷骰子、天九、四色牌的游戏都兴致勃勃地玩上几把，还不时跟着吆喝几声，看来倒有几分江湖气，身畔的俊美青年也好脾气地跟着东转西绕没有一丝怨言。

然而少年手气极佳，看他玩什么就赢什么，随着参与的赌博种类增加，少年的筹码也同步逐渐增多，等到少年终于玩够玩倦了，桌上的筹码早已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让其它赌客眼红不已。

清点结算过筹码数量后，少年吩咐将其全数换回银两，然后一股脑塞到俊美青年怀中，直到青年使眼色示意再也无法拿取更多银锭为止，少年才满脸遗憾地将剩余银锭兑换成银票收起。

本以为交上财神爷的赌坊老板没想到看走眼，点清交付所有银两银票之后发觉自己净损失了数千两，明明心都在淌血不止，却仍然硬是僵着一张笑脸送走两个受横财神照拂的幸运年轻人。

「嘿嘿，运气真好，这样就暂时不用担心盘缠问题了！」

两人踏出赌坊后，少年心情仍是为了今日大丰收而雀跃不已，一直沉默的俊美青年──冯素贞总算出声说话了。

「财不露白，何必非要换成银两，莫非妳是大侠当腻了想试试散财童子的滋味？」冯素贞用衣襬兜着满怀沉甸甸的银锭，浅笑着低声询问。

「非也，非也，既然妳不许本大侠去找麻烦，那就让麻烦来找我们好啦！」天香得意洋洋地转着甘蔗在前头领路。「现在天色尚早，所以…接下来…该往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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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足有上千两银锭走在街上本身即是一件相当招摇的事，更何况持有人还是两名看似弱不禁风的美貌少年，好在天香与冯素贞曾经都拥有备受瞩目的身份，『闻臭大侠』更是个好惹是生非的主儿，对于引起众人关注早就习以为常。

但穿梭在芳州城街道的闲逛路途中，天香至少打发掉觊觎冯素贞怀中财货的七个地痞、五个流氓、九个扒手，还驱走垂涎冯绍民『美色』借机搭讪的许多姑娘、大婶之后，终于获得片刻清静。

沿路都在东张西望的天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冯素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欸、妳一直抱着这么多银子，手酸不酸哪？」

「抱这么久是挺酸的，公主可愿意接手？」

「嗯、那个…其实是我找到个好地方可以放下银子坐着歇息…一会儿。也就是…那里。」有些支支吾吾，天香甘蔗指向冯素贞身后。

冯素贞闻言顺着甘蔗转头一看，不禁诧异地低呼。「惜、香、居？难道妳想上青楼──？！」

「因为、因为我们之前不是约好要一块儿喝花酒吗？」满是浓浓期盼的语气。

「那能算约定吗？」冯素贞立刻冷哼一声，她可不记得她有应承过这种荒唐的约定。

确实如此，天香搜索记忆仔细回想一番，那天冯素贞似乎没有对此承诺过好或不好，但是她刚刚也没说不行哪。

「既然都出来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决定是今天吧！」天香不容分说硬扯着冯素贞的袖子，往对街那门面富丽堂皇的惜香居走去，对冯素贞的叹息充耳不闻。

兴致高昂进了惜香居大门，未料庭院景象之冷清竟是大出两人意料──仅有两三僮仆在打扫庭院，却不见任何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走动。

「奇怪了，店小二明明说这惜香居是芳州城内最出名的青楼，难道是以生意差出名的吗？」目光迅速在四周绕了一圈，天香不解地喃喃自语。

听到那句店小二说，冯素贞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还特地跟客栈小二打听城内最出名的青楼所在，敢情这趟青楼行是早有预谋？！

等不及僮仆靠过来招呼通报，急性子的天香又扯着冯素贞大剌剌地直闯惜香居大厅。

摆设雅致的宽阔大厅内坐着三三两两品茗谈笑态度惬意的男女，他们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不受影响的里厅依然隐隐约约传出乐器演奏声响，给人的第一印象与其说是青楼妓院，倒更像文人雅士的聚会场所多些。

头一次见到气氛这么特别的青楼，不只是粗神经的天香，连向来淡定的冯素贞都觉得有些尴尬不已，更何况自己还如同暴发户般抱了满怀银锭。

幸而两人充当雕像的时间并不太久，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即踩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迎上前，不卑不亢的语气态度显示出她在惜香居的地位。

「这惜香居是开了门供人寻欢作乐的所在，有银子的客人当然可以进来，倘若想要恃财压人，倒要请二位公子别把我们这等风尘女子瞧得小了。」

听起来似乎很好地解释了名满芳州城的青楼何以是这般门可罗雀的景象。可惜虽然开场话说得冷淡，老鸨的视线仍难以抗拒白花花银两的魅力，不经意间总要往冯素贞怀中转上一圈半圈儿才舍得挪开。

（看吧！一张千两银票哪抵得上一千两足丝纹银的冲击力！）

天香暗地里窃笑，表面上却拱手道：「让妈妈见笑了，因为小可生性迷糊，每每搞丢银票让我这义兄心疼不已，如今要上这名满芳州的惜香居见识见识，总不好满身寒碜惹人见笑，便只好将小可身上银票换成银两让我这位义兄安心，其实，像妈妈这等不凡人品，又怎会轻易为区区几两银子所动？」

这一番漂亮的门面话听来合情合理，细想之下却是破绽百出，但是天香表现得既诚恳有礼，又免费奉送一顶明褒暗贬的高帽子，让老鸨听得心里晕陶陶，对这两位陌生公子印象立刻大为改观。

冯素贞从头到尾没有插过一句话，因为她正对天香空口说白话的功夫感到暗自咋舌不已。

「不知二位公子想如何见识？」老鸨换上和蔼可亲的讨好笑脸。

「喝酒聊天要人多热闹才好，自然少不了三、五佳人相伴，若是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扰就更好了。」天香爽快的提出要求。

「闻臭…」无力的声音响起。

「对、对了──我这义兄虽不是第一回上青楼，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不过她这人生性古板拘谨得紧，老是不懂得享受人生，可得麻烦妈妈给她找个热情点的姑娘，才不会白费我们走这一趟。」天香连忙打断冯素贞的话，向老鸨挤眉弄眼示意之余，顺手送出好几锭亮晃晃的银元宝。

「这个自然、自然，二位公子这边请。」鸨婆喜孜孜地将银锭揣入怀中，对一旁仆人吩咐几句后，立刻亲自在前头领路，而没留意到身后两人针锋相对的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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