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苏唯伸手拧了一把童瑀的脸。
“……”童瑀笑笑。有点疼了啊。
“不逗你了,看你累的。”苏唯突然坐直了,带着坏坏的笑看着童瑀。
“啊?”童瑀彻底明白了。这家伙,这个坏家伙,一直在戏弄我啊!
“啊什么?还哦呢。”苏唯得意死了,“看看,还是我厉害吧,不仅让你买单,还让你乖乖一路护送,要是你会开车的话,肯定这会儿我都到家了吧。”
“……”她不高兴了——当然,装的。
“不高兴了?”苏唯凑近仔细看了一会儿,见童瑀还不说话也不看她,接着说,“不喜欢逗我开心?”
“嗯?没有没有,喜欢喜欢。”见她都这么问了,童瑀赶紧表白,“我也逗你呢。真的真的。”
“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说真的就真的。”
“不信。”
“那怎么样才信?”
“亲一个。”又来了……
“……”童瑀哑了。
“亲不亲?”苏唯再凑近。
“亲……”在脸颊啄了一下。
“逗你真好玩儿,我一下子就开心了。”她倒挺想得开的嘛。一个晚餐的时间,说的话一条短讯都记录得完,这会儿却想起又要逗童瑀玩儿了……
“我们去哪儿?”童瑀见气氛渐渐恢复了正常,想要赶紧安排约会,不要让彼此都想起不愿意想起的事情,“看电影好吗?”
“行啊。”苏唯很爽快的拉开车门,“今天你属于我,别想着逃了。”
“……”童瑀拎上她的手提包就跟着钻出了车子。脸上挂着笑:我不跑。
那天看的是《赤壁(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坐定,中间隔着一桶爆米花。灯光暗了下去,马蹄声响了起来。童瑀侧头,看见苏唯的两只眼睛在荧幕的映射下泛着泪光,然而她一再的忍着。童瑀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疼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潸然落泪。她保持缄默。中间的爆米花没人再抢着吃了。童瑀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递给苏唯,可是不看着她。苏唯接过那张纸巾的时候,抓住童瑀的手然后咬了一口。于是童瑀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握着她的手,没放开过。此后这片子她们在家里又看了次,也没有觉得哪里是值得落泪的情节。可是那天在太平洋影城的第7厅里,苏唯靠在童瑀的肩头哭得颤抖。那一阵阵DIOR真我的香水味儿,此后一直裹着眼泪的咸湿味道,让童瑀心疼。
站在青年路路口,白天和黑夜的喧闹终于都散去了,只有一个清洁工在打扫路面,那个莹黄色的条纹背心很扎眼。除了电影院,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打烊了。路灯亮着,照在刚被洒过水的地面上,泛着光晕。总算开始凉快下来了,但是空气中还是有着成都特有的潮湿意味,这让整个城市仿佛永远都罩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面,温和但是易碎。
现在去哪里呢?回家?谁的家?童瑀的家里有最近阴晴不定的纯子,苏唯的家里说不定她父母会过来继续质问……原来这两个户口本上的籍贯写着“成都”,房产证上的名字和身份证上的名字吻合的人,也会无家可归啊。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城市里,竟然让两个人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我们该去哪里呢?
步行。在春熙路上。童瑀看着她,拎着自己手提包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回头冲她笑一下的样子,眨眼的瞬间,鞋跟的模样,裙角在飞扬,发稍的弧度。就这样看着她,有时走在自己身边,有时走在自己前面,有时走在自己身后。停停走走,笑一下,说句话。
坐在车里的时候。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这真是很讽刺的事情。有家不能回。一辆BENZ E280载着两个人,在这个热情美味的城市灯火中流离失所。找不到路了。橘色的路灯下,马路上的双实线是金色的光泽,街边的行道树一棵跟着一棵闪在身后。她的脸上是被切割的阴影。她的眼中似有似无的微漠,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痕迹。童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纯子给她的那一耳光。叭!好响亮。她将脸埋进了双手当中,揉搓着。
她们再一次一起住进了酒店。很讽刺,有家不回却来酒店消费,仿佛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只不过这次换作苏唯跟在童瑀身后。她看着她背着电脑,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房卡。她穿着米色的板鞋,淡到几乎发白的浅绿色裤子,米色的棉布T恤。屁股后面右边的口袋里别着一支白色的签字笔。她的后脑勺头发自然形成了一个小辫子,在衣领附近若隐若现。
她走着,她跟着。她想象着那一次呼和浩特的酒店里,童瑀是否这样带着覆灭的心情跟着自己,盯着自己的背影,再也回不去了。
刷开房门,童瑀走了进去,苏唯却站在门口。
“已经过了零点了。”她看见房间正对这门口的那个挂钟。0:13。
“嗯。”童瑀有点不知所措。你说,截至零时零分,我都要陪着你。那么现在过了零点了,是不是我该走了?
酒店走廊这样安静,一个服务生都没有。褐色厚重的地毯上,是藤蔓的花纹。墙上挂着汽车广告。房卡插进去,房间里的灯亮了。两张床。
苏唯进门来,伸手把那个房卡又抽了出来,然后从身后关上了门。房间里一瞬间就黑暗了。只有从厚重的双层窗帘那边还能隐约透着一点外面的灯光,勉强看得见房间的设施。那门“咔哒”一声,犹如那个夜晚那样的响彻心间,只不过,这次带着浓重的哀伤和咸湿的味道。
她攀上了她的肩头,轻灵柔软的骨骼,传来温和的体温。然后她把脸埋进了她的锁骨那里。苏唯记得童瑀说过,她喜欢触摸自己的锁骨那里,在她需要思考的时候。那里的静脉血管,可以传来心底最深刻的语句。
其实这个时候的苏唯已经到了最悲伤难耐的时候。黄海波临走时候,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死都不愿意打开那扇门。她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她也会崩溃,也会受不了,也会歇斯底里。那无声的哭泣这辈子她都记得,充满了负疚和叛逃的眼泪啊,冲刷了她全部的世界,只留得下一个关于他的影子。
童瑀手里拎着的那个电脑包,就这样“嘭”的落在了地上。
第七十五章
她们坐在临窗的地毯上喝着剩余的那瓶红酒,背靠着背,像那个“KAPPA”的标志。苏唯开始断断续续的倾诉。关于美国,关于黄海波,关于父母,关于自己。句子有些残破,童瑀听着费力。房间里插上了房卡但是只开了空调,连灯都没开只是拉开了窗帘。窗外是迷离的街景,路灯安静的连成一条直线或者弧线,通向了远方。出租车黄色的车顶上,那个白色的灯亮得无力。面无表情的司机坐在里面,带着白色的手套靠着白色的椅背,深蓝色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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