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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她而心动。瞬间就会觉得天翻地覆了。

第一九六章

苏唯大年初三的下午坐在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的一家茶餐厅里看着一份报纸，安居版面照例在新春佳节分析着老百姓的购房潜力和开发商的各种“优惠”手段。她索然无味的呷了一口杯中的红茶，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指向了几点。离童瑀那架航班降落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苏唯觉得似乎来得早了点，不过响起方才在电话里童瑀略略有些鼻音的嗓音，她还是觉得等待中的安心感更胜于焦急。

原来的春节苏唯就在走亲访友和送礼拜年中度过，累是累了点，但是心里有本无形的账在换算记录着一年的收获和来年的计划，倒也落得个安心。现在的春节却成了她和童瑀提起就皱眉头的心头病，离春节还有一个月呢，想起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巴苏唯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童瑀躺在她身边似乎也因为她无法安睡而一直不能进入深层睡眠，总是翻身而且似乎一直都有做梦。越是临近春节，越是焦虑上火，苏唯清晨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看着自己略略发黑的眼眶，侧头又看见童瑀额头冒出来的一粒青春痘，无奈的叹了口气。

“年关难过啊……”苏唯学着手下市场部那些出门收账的员工的口吻，对着童瑀皱着眉头。

“有什么好难过的啊？”童瑀刷着牙，哗啦啦几下接着说，“你又不是没赚钱，虽然财务报告我是没资格看见的……不过我料想也不差嘛。”

“你懂个P。”苏唯没好气的拧了她一下，“你晚上睡得比猪都死，你才不觉得难过哈。”

“呃？那你刚才还说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来着……”童瑀咣当当的洗着牙刷和漱口杯。

“女人爱说反话你懂不起嗦？”苏唯气呼呼的走过去吃早餐了。

童瑀盯着镜中自己尚未完全睡醒的面容，无奈的撇撇嘴：“那我也是女人啊……咱俩说话两个都是反着来能行吗？”

“你嘀嘀咕咕什么啊？”苏唯将两片土司中间夹上一片培根，再放上一片西红柿，然后用餐刀切去了土司边，将这样的三文治放在童瑀的盘子里。

“啊……没什么。”童瑀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子，走过来抓起三文治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我的年假我们怎么安排啊？还有5天没用。”

“到时候四月份看看去哪里玩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不知道去哪里玩，反正不要五一去，除了人还是人。”

“四月哪里都好玩的，春暖花开嘛，正是你招蜂引蝶的好时机。”

“噗……”童瑀一口牛奶呛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赶紧擦着嘴巴瞪着苏唯的眼睛，“饭可以乱吃，化不可以乱说的哦。”

“那你乱吃饭给我看看？”苏唯不以为然，“别以为我没在你身上安个GPRS就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瞧你这话说的……”童瑀赶紧吃完手里的三文治，又接过苏唯弄好的下一块，“不要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皱纹很容易找到你的！”

“吃你的饭！废话多。”苏唯啪的一声夺下童瑀手里的那块三文治，使劲儿往她嘴巴里塞。

“喂喂……！我……我嘴巴里的还没吃完……”

童瑀夹杂在一群乘客中间还是很容易被苏唯分辨出来，就因为她那身和出行前一摸一样的衣服，以及很明显的瘦削的白皙面孔。她还在等待行李的时候，就透过那扇玻璃墙看见了正在出口处等候她的苏唯，然后很愉快的朝她挥了挥手。

终于看见她了。苏唯在心里这么说着。等候一个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心里面像是有什么在催促着自己一样，然后不断的与时间抗衡。她不断游走在几个出口之间，看着大屏幕上汇报的班机降落时间，注视着通道视频里有没有那个人的身影……猛然间苏唯觉得机场之所以那么让人心生复杂的情感，大约是这里的气场太让人宽容了吧。离别在即或者远行归来的时候，有太多的话会溶进一个深深的眼神里，和一次牵手的温暖，以及一个坦然的拥抱。

看着她走来，微笑，目光有些疲惫有些欣喜。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柔和而安定，这正是我也想要的眼神，足可以在一万个人当中闪亮着我的眼睛，温暖着我的心脏。

童瑀坐进苏唯的车里，迫不及待的从包里拿出梨膏糖和各种颜色的糕团。她一边吃着梨膏糖一边将糕团一个挨着一个的摆在BENZ E280的控制台上，然后在夜色中看着它们像排队一样……

在她做着这样看起来很孩子气的事情的时候，苏唯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侧脸，一种瘦削的面容在微微开始淡漠的夜色里，显得有一种出奇的宁静感。苏唯还能记得上学时代暗恋的一位学长，也是有着一张瘦削的脸。那时候被成为“雕塑般的鼻翼和下巴”的学长，前年看见他的时候已经被小胡子掩盖了他过于英俊的面孔，倒是显得一种特别的沉稳大气了。但是在童瑀这里，苏唯看不出什么雕塑般的线条，那样瘦削的侧脸，只是拨弄着她内心一根敏感的心弦，低沉沉的律动着。

“你看，这些糕团是不是很好看？一个个滴溜溜的圆。”童瑀毫不在意苏唯的眼神久久凝滞在自己的脸上，也许在她看来这样的苏唯是再也寻常不过了。

“嗯，好看。”苏唯微笑着回答着她。

“我特地每个颜色都挑了一些，就想给你看它们排队的样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灵魂在这样的躯壳里，总是充满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念头和可爱的事情，比如让从上海带回来的糕团在控制台上面排队。

“乖乖。”苏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目光，看着前方，淡淡的微笑着。

“嗯？”童瑀一刻都停不下来的在包里翻着东西。

“我好想你。”苏唯看着红灯变绿，拨动档杆轻踏油门朝前方驶去。

“……”童瑀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她没有预兆的左侧身体，将一个吻轻轻的印在苏唯的脸颊。

那断掉的时间仿佛一刹那就接续起来了，我们好似从未分开过。那些我独自入睡的夜晚，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吧。你不曾在我的目光中远离我的视线，我不曾在你的电话声中躺在床上入睡。你一直坐在我的右边，那个已经熟悉你身体熟悉你味道的位置，很早之前我就不允许其他人的侵入了。我甚至觉得那天早晨送你去机场其实是个幻觉，因为你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和当时没有两样……

带着童瑀吃过她最喜欢吃的清汤火锅，苏唯领着她坐进了上嘉鱼宴府的茶坊。九眼桥琉璃的灯火中持续着春节的浓烈热情，虽没有夏夜那样杯盏氤氲的场景，却也因为一串串红灯笼的绽放而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暖。角落里一个靠窗的座位，吩咐服务生拿来一个灌满水的保温瓶之后，苏唯依偎在童瑀的怀里听着她这次回去过年家里说到的琐碎事情。这些事情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不意味着什么距离，而且童瑀是一个很会选择告诉苏唯事情的人，她通常将那些说出来伤感情不说出也无关紧要的事情直接屏蔽掉了。不过在今天这样的气氛下，很适合将心里藏着的一些话缓缓说出来。

“家里问我交男朋友的事情了。”童瑀抚摸着苏唯的手指头，眼睛看着远处廊桥的一角。

“这是迟早的事情啊，那你怎么回答的？”苏唯也看着廊桥璀璨的灯光。

“我说‘我知道了’。”童瑀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然后他们就说我不着急我爸爸着急什么的。”

“其实你爸爸着不着急呢？”苏唯微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了过去。

“……”童瑀维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