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成都出生,2-3岁在新疆跟着外婆外公生活。其实那个时候外婆外公已经内迁到成都了,但因为外公的原因,在新疆待的时间更长,索性又回去居住了。爸爸仍在远洋货轮上工作,母亲在成都开始带学生,归属于成都画院的一个名额。小童瑀基本处于没有人看管的“野生”状态,母亲体弱没有奶水喂养她,她就喝着新疆当地带回来的羊奶粉长大。外婆因为要照顾外公,索性带着小童瑀坐上了去新疆的火车。那时候,童瑀大约14个月。
外公是个性情豪迈的军人,他拎着童瑀的姿势完全是拎着一只小猫——从小童瑀的后面衣领抓起,然后往自己肩膀上一放。童瑀第一次骑马是她大约两岁多一点的时候。外公那时候还挂着军衔,出行仍有吉普车配卫兵司机,在新疆那时候尚很荒蛮的时代,外公腰间别着手枪的形象还是很威风的。
外公说:我是军人,你爸也是军人,你不当兵但总要会骑马吧!于是,童瑀的幼儿时代就是被外公拎在马背上吃了一嘴巴黄沙度过的。外公常常从营地牵出一匹马,它有着犹如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温存地看着童瑀。还有它高大的身形,浑身黑得发亮的皮毛,闪耀着熠熠光辉。童瑀坐在马鞍上,被一个改装过的围兜紧紧束缚在外公怀里,她小小的身体甚至都越不过那匹马高昂的头颅。
风从前方灌进嘴里,混合着沙土。耳边是外公驾驭马匹的口令,还有嘚嘚的马蹄声。那黑色中夹杂着些许灰色的马鬃,在她眼里成为最后对故土的影像。还有枪声,巨大的爆破声响,仿佛连天空都被外公那柄步枪打穿了……
“朵朵,趴下!看外公给你打个兔子回去烧了吃!”
“哈哈哈!!!打中了!走!咱们去捡回来!”
“怎么样?你长大要不要当兵啊?像外公一样可以拿枪哦!”
……
童瑀的小时候几乎没有幼稚园,她一直在外公外婆身边过着这样现在回想起来会觉得匪夷所思的幼年生活。那仅存的不足半年的军属幼稚园时间,她的毕业照是戴着外公的大檐军帽,抱着一杆玩具枪。神情一本正经的威武。
她还记得那一天外公站在家长人群里,很是得意的样子。他的声音和加农炮一样充满威力。在他身边,童瑀觉得很安全。
童瑀很爱外公,就像他爱她一样。
时间马不停蹄,外公老了,然后走了。童瑀慢慢长高,越来越高。然后她和外公越来越远,接着和母亲越来越远,不过万幸的是今后会越来越近,终于永远在一起。
所有的人,最终都会在一起。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在通往龙泉驿一处幽静不易找到的马场路上,童瑀驾着苏唯的BENZ-E280,有些惘然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苏唯戴着墨镜,蜷在座椅里看一本书,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从前没有童瑀的时候,苏唯总是在半夜一两点也难以入睡,自从有了她之后,苏唯竟然可以随时随地睡着。她这么自嘲着:原来没遇到你的时候,我怕错过你,连觉都不敢睡。现在遇到你了,我要把原来欠下的都睡回来。
童瑀将车停在一条小路口一侧,拧开一瓶水,轻轻碰了碰苏唯的肩膀。
“喝点水吧,今天天气有些闷热。”
“到了么?”
“还没有……我得,得好好想想……”
“该不是你找不到吧?不是从前来过很多次么?”
“……是来过很多次,可是我没有开车来过啊。”
“……”苏唯扒拉着窗户朝外面看去,除了一片瓜藤架和一片漂满了大白鸭子的池塘,连个马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呵呵,那个,见到这个养鸭场我就知道了,从这里……嗯,那里过去,再然后左拐……”童瑀指着前方,微微皱着眉头回忆着那条通向马场的道路。
苏唯看着她的侧脸,蓦然就升腾起一种温暖的味道。即便到了今天,和童瑀走过了那些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心中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爱情想一瓶来历不明的好酒,打开了就罢不了口么?还是说爱情原本就是遭遇战,除了面对它连躲避的空间也没有了?如今我就在她身边看着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看着她而已。那些书里描绘的情形呵,都像长镜头一帧帧到来,蒙着一层她特有的灰蓝色。
英国作家毛姆说过:感情有理智所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他在《月亮和六便士》里面的原话:过去我认为她爱施特略夫,实际上这只是男人的爱抚和生活的安适在女人身上引起的自然反应。这是一种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产生的被动的感情,有如藤蔓可以攀附在随便哪株树上。因为这种感情可以叫一个女孩子嫁给任何一个需要她的男人,相信日久天长便会对这个人产生爱情,所以世俗的见解便断定了它的力量。但是说到底这种感情是什么呢?它只不过是对有保障的生活的满足,对拥有家资的骄傲,对有人需要自己沾沾自喜,和对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洋洋得意而已。
毛姆的话语犀利的剖析了爱情在当今社会的本质,已经是一种交换了。有多少人是得到了真正的爱情,有多少是在追求真正的爱情,又有多少人看见的只是爱情的附加值?一种付出时间和精力就能交换的,一种付出心态和身体就能得到的,一种死心塌地拼了老命也要获得的——爱情,像一个罐头一样若没有防腐剂就很快凋零的东西,散发着腐败和铜臭并存的奇怪味道,横行霸道在任何地方。
许贝贝问苏唯:“她最打动你的是什么事情呢?在大雨中给你送伞,还是留着晚饭到十点钟和你一起吃?”
有一个夏天,她在路口等我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天很热她喝着一瓶可乐。一个捡垃圾的婆婆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那半瓶还没喝完的水。老婆婆不是要她的水喝,只是想要她的空瓶子。她很快懂得,然后仰脖把可乐灌了下去,将空瓶子递给老婆婆。充满气体的可乐,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她一整个下午都在打嗝……
许贝贝:“这并不是为你做的什么啊?” 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因为我爱她只是爱她,不是想要她为我做点什么。
杨天娇问苏唯:“为什么你会喜欢童瑀呢?她还有青春可以挥霍,而你就快没有了。”
有一个冬天,我们第一次在咖啡馆约会。临走的时候她问我冷不冷,然后把她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了我。那条围巾我一直在车里围着直到家里,因为我觉得很久没有人能温暖我了,她是最轻松自然的那一个。她不会刻意买花,也不晓得送礼物,只会傻呼呼在街边等着我下班,三个小时她站得手脚冰凉,看见我马上笑得跟太阳一样……
杨天娇:“这并不能成为你离经叛道要和她厮守的理由啊。”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令你心动?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面,为你心动的又有几个呢。 苏唯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眼神温存的看着童瑀的眼睛。
外面的知了不知道在那棵树上聒噪,透过隔音良好的车窗玻璃,闷闷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再一会儿就到了,我保证。”童瑀这么说着,然后戴上自己的墨镜看着前方的路。
“不着急,真的。”苏唯看着童瑀,“就算找不到马场,也没有关系的。” 童瑀没有发动汽车,转过头来看着苏唯。
“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幸福的。所以就算找不到那个马场了,我们也是在一起的。”苏唯微笑。
她嘴角右侧那个酒窝,在浅淡的腮红下面,好似月夜里水面晕开的一片荷影。童瑀摘下墨镜,愣愣地看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将头凑了过去。
“可以……让我亲一下,你的酒窝么?”她这么征求着。 “为什么是酒窝呢?”她这么询问着。
“因为……因为,我觉得它里面装了好吃的东西。”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美妙的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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