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未絮轻声说,“不过,我要去换衣服。”
“姑娘素衣便可,不必像那天一样盛装。”
“不,”未絮忽然转过头,笑得醉了人,“我要去换一双舞鞋。”
箫声低迷,如泣如诉。那通体没有一丝瑕疵的玉箫中,传来的声音是缥缈的天籁。
未絮的白衣翻飞舒卷,细碎月华照在她的身上,瀑布般的青丝点缀着精美的头饰,只是斜插一支素簪,白绸丝带迎风飘扬,宛若嫦娥仙姿。
她的红舞鞋在及地的白裙下露出一角,鲜丽光泽,比上一次更加妖艳。
未絮的目光掠过四周,远远看见了一旁清冷的七弦。她微微笑了,舞步迈得更加妖娆,尽管脚心上的刺痛感更胜从前。
这是我最后一次跳舞了。
未絮这样想着。
七弦的名声不复往前,取而代之的是她未絮。很早以前,一位纨绔公子宋氏十分着迷于七弦,但是那个时候七弦毕竟是当家花魁,傲气得不可一世。
可是如今,七弦韶华正在渐渐褪去,而未絮却正当好年华。
七弦于绯妆阁已经没有用处。然而这位以霸道著称的纨绔弟子居然还没有死心,以很高的价格邀请七弦为他跳上一舞。
然而那时的七弦,已经和楚茗州私定终身,打算双双离去之时,绯妆阁老板娘拿着卖身契找到了七弦。
那一天,七弦和楚茗州去求那个人,那个唯一能和她媲美的人——未絮。
未絮看着他们的身影,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她的人皮面具上不知道化了多么华重的妆容,头上戴着赤金面具。血红色的舞衣奢靡而华美,为了方便逃出去,她悄然将红色的中衣换成了自己常穿的素衣白纱。
她换上红色的绣鞋,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刀锋上舞蹈。但她的双脚一丝不错地舞动着,根本不在乎主人的意愿。
勉强撑住了。
未絮在舞蹈后,几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她的双足,似乎在顽强跳着诡异的舞蹈,像是暗夜中的亡灵。
她拼命将脚从鞋子中拔出来,但是绣鞋似乎早已经和双脚融为一体。未絮狠了狠心,拔出一把刀子,在脚腕上割破了一层皮,竟然连着那块残缺的皮愣是把鞋子扒了下来。
她的脚疼痛难忍,血肉模糊,不知道这双曾经洁白如玉的秀足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将红色的舞衣脱下,找出白色的外衣披上,随后,撕掉了脸上的面具,将它扔进了枯井中。
未絮草草撕下舞衣的衣角,给双脚包扎了一下,然后穿上白色的鞋子,一瘸一拐从破旧的房子里走出去。
果然,所有人都在寻找主人丢失的舞姬。
“我……我叫未璇,我是绯妆阁派过来的丫鬟……”
“过去吧过去吧。”
查点身份时,没有人看到那个女孩几乎坏掉的脚,也没有看到她怀里滴着鲜血的红鞋。
后来,长安城中风云四起。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位纨绔宋氏公子对七弦有着那样深的执念,但他的家与天子有关系,几乎翻遍了长安城,找回了与楚茗州比翼双|飞的七弦。第二天,七弦便嫁入了豪门。
五个月后,宋公子偏房三夫人宋七弦自尽。
而在七弦被人找到不久,一心恋慕她的楚茗州竟然积郁成疾,缠绵病榻之中。他的病越来越厉害,竟将不久于人世。
这一对苦命鸳鸯成了长安城中百姓的茶后闲谈,只是楚茗州至今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已经早他一步离开。楚茗州只带了一名侍童和一些细软离开了繁华的长安城中央,在安静一些的地方买了一间竹楼住了下来,打算就此度过余生。
然而令无数风流公子最着迷的,莫过于绯妆阁的新当家花魁未絮。未絮生得及其清丽,像一朵独自盛开的莲花,干净清傲得好似仙子不染凡尘。
未絮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手中细细端详着那双越来越鲜红的红舞鞋,忽然看到了大街上准备出嫁的新娘,狠狠闭上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美丽的眼眸中,有泪珠像流星一般陨落。
楚茗州躺在床上,身子瘦弱得像一张白纸,脸色苍白青丝凌乱。
他的嘴角还有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然而若说临死前还有什么遗憾的话……
恍然间,他忽然听到了熟悉而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带着残留的点点清香。
他的双眸忽然睁开,迸发出灼人的光芒。楚茗州的眼前已经很模糊,却依然看见一袭如火的嫁衣,披着嫁衣的女子温柔注视着他,笑得如同早春三月的夭夭桃花,风华卓然。
“弦儿……咳,是你么?是你……咳咳……来看我了么?”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
女子还是那样笑着,“是啊,我是来和你走的。我逃出来了,从今天起,你我便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未絮却还是这样说了,看来楚茗州到底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经和他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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