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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你织得不好，你别生气啊，我戴。”

“不用了，我也知道自己织得不好，戴出去确实不好看，你就放寝室吧，也许明年我练好了再给你织一条。”

“那……看看吧，天冷的时候也是能戴的，这种线的暖和嘛。”

“恩。”其实程然心里很是委屈的，比那次在陈晨寝室抽屉里偶然看见的、跟杂物随便放在一起的那个十字绣手机链时还要难受。程然知道自己手笨，绣的、织的不好，但毕竟是用了心思的、尽了最大努力的，她多希望陈晨能够喜欢、至少是珍惜呢。陈晨送给她的东西，哪怕是随便在她的草纸上写的几个字她都没舍得扔过，都一张张叠整齐放好了的！

围巾给了陈晨，果然再没看见过……

☆、第四十五章

夜里，程然搂着小小乖，辗转难眠。

“你们睡了吗？”程然小声问道。

“没呢，怎么了？”

“我……还是陈晨的事。”

“怎么了，我看你们好久没吵架了，不挺好的嘛？”小曼翻了个身，面向程然道。

“就是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生命里没有这个人了似的。现在白天上课不坐一起，碰见了点个头就过去了，回寝室之后也没个电话了，如果不是天天睡前还有一条短信，这一天就彻底没联系了，可是，连着一个星期了，每天的短信都是那几个字：‘晚安，老婆，好梦’，连标点都一点不差，真怀疑她是不是存的模板，天天复制粘贴。有时候我忍不住在QQ上跟她说句话，她都是一句‘玩游戏呢’就把我敷衍了。”程然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满腹的委屈都憋在了喉咙里。

“她又周期性犯病了？”小曼撇撇嘴道。陈晨的忽冷忽热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我倒希望是那样了，那样起码也能有好起来的一天。我也想着不能太主动，想着等她主动来找我，可是，现在有快半个月了，还是那个样子，她可能都快把我这个人给忘了。比耐性我真比不过她，没有我她过的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我不一样啊，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再这样把我当空气，我会疯掉的。”

“那也得忍着，你越主动，她越把你吃得死死的，知道你离不开她，她才有恃无恐。”小倩道，“放心，没准哪天她没意思了，就想起你来了。”

“呵，我今天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就是她的一个玩具，没意思的时候拿来玩玩，玩腻了，或者有了别的玩具了，就把我扔到一边，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又回来接着玩一阵……”程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滚烫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顺着眼角流进了发里，“可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会伤心会难过的啊！”

一阵沉默后，小曼叹了一口气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我们了解你，要想让你现在放弃，你肯定做不到啊。”

“我是做不到，我就是太懦弱，拿得起放不下，如果我能像她那样潇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我也真的舍不得，这一年来，虽然因为她流了太多的眼泪，但现在一想，都是她的好。我曾经把她看成我生命的全部啊，我，我想着跟她一辈子的，想着将来怎样一起创业、一起打拼、共同经营我们的生活，我甚至连将来向我父母坦白时会挨几个耳光都想到了，可是，她说不想一辈子，那也可以，只要这四年能一起好好的，我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可是，可是现在，我真的动摇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走多久，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觉得她迟早会彻底抛弃我这个无聊的玩具……”程然把脸埋进小小乖的怀里，无声的哽咽终于变成了嘤嘤的啜泣。

记得大概半年多以前吧，那时程然还不习惯陈晨的忽冷忽热，一次被冷落了就急得以为她真的不要自己了，那一次，就是在这张床上，她给晨打电话，本是想平静地聊聊的，谁知一听到她的声音程然就控制不知了，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断断续续地告诉晨自己有多爱她，求她不要抛弃她们的感情，尽管后来说起来时小曼直因为她的低声下气而“怒其不争”，但那一次她的哭求毕竟是起了效果的——现在呢？程然知道，眼泪对陈晨来说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只会让她更烦。她不敢对她抱怨，更不敢对哀求的效果有任何的期待，那她还能怎么做呢？

“其实，我们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以你们俩的性格，受伤的总会是你。但我们也知道，恋爱中的女人，别人的话肯定听不进去，可如今心也伤了，泪也流了，你也该做好放手的准备了。不是我们歧视，但是真的，陈晨毕竟是女生，很多男人能给的东西她给不了你，比如安全感、比如包容和照顾，在你们的相处中，一直是你在妥协、在迁就、在包容，但这一切，都是女生该享受的，而不是付出的。”一年以来，程然和陈晨的点点滴滴朋友们是看在眼里的，后来程然才明白：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吧，她们的观点真的要比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自己的中肯的多，当然，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我不想做这样的准备啊，我还放不下，我总想着再等等，她就能想起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其实我知道很多东西她给不了我，但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什么样都无所谓，我也知道什么谁付出的多谁就吃亏之类的，但我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在一起，能幸福，我都认了，所以，我想主动一点，我想挽回我们的关系。”

“唉，你这是自欺欺人啊，这样低声下气求来的是幸福吗？其实你都懂，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但是，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也没法劝你，等你什么时候伤透了心，也就能放开了。”面对如此执着的程然，小倩和小曼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第二天的时候，程然果然热情起来。白天遇到了就主动上前挎着晨的胳膊跟她说话儿，晚上回寝室了更是一会儿一个电话，嘘寒问暖，实在没有话题了，就给她讲笑话。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带着笑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和自然。不提之前的尴尬局面，程然拼命地暗示陈晨：以前的就过去了，就像现在这样下去吧。

开始的时候，陈晨明显的对程然的热情感到意外，但应付起来，也算自然，过了几天，甚至也能主动给程然打打电话了。朋友们眼见着程然一天天开心起来，没有生气的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虽然心里都在怀疑这份和谐能维持多久，但还是衷心地替她感到高兴。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程然想象的那样发展，其实也不意外，这样单方面维系的关系太脆弱，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没过多久，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再次凝重起来了，没了声息，亦没了温度。

这一次，程然抱膝坐在床上，眼望着漆黑空洞的天花板，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情绪，也听不见波澜：

“我好累啊。”

一滴泪滑进嘴里，呵，泪啊，原来是苦的……

看着陈晨跟其她同学谈笑风生的背影，看着她亮着却不再闪动的头像，程然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很苍白。

其实早就有了征兆了不是吗？很早以前她就开始不耐烦地说“跟你没法沟通”、“你的思维怎么那么怪，跟你说话累死了”……那时候她就在暗示什么了吧，为什么我这么傻，现在才发现呢？！一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她终于厌烦了。

感情是双向的，小曼说的对，一个人的爱情是爱情吗？！

我还有什么方法，能引起她起码一点点的注意呢……

程然知道，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了理智了，为了挽留，她穷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不在乎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讨好她，可现实呢，她果然就是一个过时的玩具，再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