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帝膝下八子三女,帝后恩爱,堪称万民表率。嘉懿帝在女色上颇为节制,一个月临幸后妃不过三四次,其余的晚上都在庆熙殿内挑灯处理国事。太上皇退位后,安居重华宫,除了嘉懿帝去请教,基本上无涉国事,长日无聊,倒是遍阅古籍,经过整理和探索,编著了一本《宣和茶经》出来,刊行天下。
是夜,嘉懿帝仍在庆熙殿挑灯奋战,处理国事。太上皇扮作侍卫偷偷溜进来。
庆熙殿内殿。
“父皇!你老不正经!一天到晚就只会想这件事么?”
“镇日无聊,不想成懿想什么?”
“我还有一大堆折子要看呢,没时间陪你玩。”说着一拉衣襟,将扣子系上就要出去。宣和帝更加灵敏,将儿子拦腰抱住,在嘉懿帝耳边轻声道:“你叫他们把折子送内殿来,待会你睡了,父皇帮你都批完,嗯?”
嘉懿帝没再挣扎,在心中偷笑一下,传了命令就缩回了帐子里。
嘉懿帝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被父皇除了个干净,推到在龙床上。一番亲吻过后,嘉懿帝沮丧的发现,父皇身上竟然仍旧是衣冠齐整。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盒子,打开了,挑出一抹淡淡红色的膏子,一阵香气漫漫溢出,不禁好奇起来,问:“这回又是什么?味道不一样。”
难为太上皇宣和帝一把年纪了还能笑得风流潇洒,色如春花,嘉懿帝觉得自己心动了,暗暗地恨自己没出息。当初恨得咬牙切齿的那股子劲道都到哪里去了?
“乖成懿,试试不就知道了。看这玫瑰香膏味道如何?”
嘉懿帝一边任由欺凌,一边掰着指头数着,上个月是桂花膏,上上个月是荷花膏,上上上个月是桃花膏,上上上上个月是梨花膏……
该死的,你作为一个太上皇,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种淫·邪之物啊!!!
一番爱怜之后,嘉懿帝疲惫地侧躺在龙床上养神,宣和帝从背后环抱着成懿。又想起心中萦绕多年的疑问,还未开口,便听得嘉懿帝呢喃道:“父皇快去批折子。”
这成懿,怎么光想着让朕干活呢?宣和帝心中愤愤。
“成懿,告诉父皇,当年你怎么解的秋杀之毒?”是解药还是名医妙手呢?莫名其妙的醒过来之后,宣和帝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嘉懿帝良久不答,宣和帝起身去看,只见嘉懿帝睁着清亮的双眼,面无表情的说:“父皇快去批折子。”
宣和帝将嘉懿帝的身体扳过来,面对面地躺在一起,谁知嘉懿帝眨巴眨巴眼睛,往下滑了滑,窝在宣和帝的胸口开始装睡。宣和帝将儿子从被窝里挖出来,用严厉的眼神继续质问。
“儿臣不想说。父皇你问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厌倦啊。”
“你说了父皇就不问了。”
“我不,说出来好丢脸。”
“嗯?”宣和帝死死地盯着儿子,语气里颇有些威严。
“就是……其实……那个……我从来没有给父皇喝过秋杀。”
“什么?”宣和帝惊得翻身撑在嘉懿帝的上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仿佛一定要在嘉懿帝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来,“那你当年给朕喝的是什么?”
“只是,只是迷药而已。每天加一点量罢了。”
“那香气呢?那撒入茶水之中散出来的桂花香气呢?是怎么回事?”
“我叫人在迷药中放了提纯过的桂花粉,那个东西很香的。”
成懿没有给他喝过秋杀!成懿竟然没有打算过杀他!从来没有过!
得出这一结论的太上皇宣和帝欣喜若狂,将儿子狠狠抱紧,满心的喜悦都体现在这双臂的力道上。没过片刻,嘉懿帝就开始挥舞着双爪在宣和帝的背上挠呀挠,宣和帝的怀里传出可怜的嘉懿帝的咳嗽声:“父皇,放开,放开,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父皇,咳咳,抱死的皇帝!!!连,连,咳咳,连悼文都没法写!”
宣和帝将嘉懿帝放开,又是一连串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还问父皇,秋杀有没有解?”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万一你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偷偷把我给宰了呢。”
“你那些天哭得挺伤心的。”
“嗯,我就当给你喝的是秋杀,体会了一把老爹即将死去的感觉。”
“感觉如何?”
“就是,意外地,有点,伤心。”
“为什么你一开始就没有给父皇用秋杀呢?为什么一开始只是迷药而已呢?”
宣和帝终于问住了嘉懿帝,嘉懿帝半天不说话,呆了许久,一眨眼,两行泪珠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抱着宣和帝好一顿嚎啕大哭。宣和帝都吓傻了,这一向装矜持雅致的儿子是怎么了?
“因为……因为……除了早逝的娘亲,成懿在这世上,不管是恨的,还是爱的,就只有父皇一个人!你总是对我那么不好,又那么好,所以我才恨你,恨死你了!但是我不敢没有父皇,没有父皇,我爱谁呢?我恨谁呢?天底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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