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过来了?”符钦若提着刘天楠的行李箱上楼,回头问。
“听说今年你不回家过年了,来看一看。”她踩着木楼梯上去,环顾观察这家客栈,笑道,“你这里真的不错。我去年去丽江玩,也是住了这种类型的客栈,但到底没有这里道地。出身的就是不一样。”
符钦若对这样的夸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我没怎么改,屋子原先是怎样就是怎样。你住这间吧,这间比较暖和一些,潮气也不重。”他说着把门推了进去,又问,“是怎么找过来的?”
刘天楠腼腆地笑了笑,“遇到一位大哥,问了路,他把我带过来的。他家也开客栈,就在长廊尽头。”
“哦。”符钦若点点头,匆匆看了看一路跟在后面的施诗磊,又对刘天楠说,“进来吧,看看好不好。”
刘天楠轻轻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大小姐,有什么好挑剔的。”
施诗磊没有走进房间。他靠在门口,抱着手臂百无聊赖。
也不知道这个刘天楠是什么出身,但能跟符钦若相亲,应该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果然走进房间以后没有像小姑娘一样惊喜得叽叽喳喳。不过,当施诗磊听到她对符钦若说“行李箱放床旁边就可以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房间是最贵的,去年入冬以后就没人住过了。我待会儿给你拿床褥子,省得晚上冷。再添床被子吧。”
“这个是葡萄海兽纹吧?真是精致。”
“嗯,请工匠仿制的。”
“虽然光滑,可终究不是普通的镜子,看不清楚。你总不能让客人们都看朦胧美吧?再说,这颜色,化妆也不方便啊。”
“梳妆台上的窗里面有镜子。”
隔着那幅绢制屏风,施诗磊猜到他们在谈论那方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铜镜。他无聊得犯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正打算去外头买包烟来抽,忽然听到刘天楠说:“哎呀,你这手上都画了些什么?难看死了。赶快擦了吧。”
施诗磊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即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进去。
才走到屏风旁边,他就看到刘天楠捧着符钦若的手,用湿纸巾擦掉他刚刚在符钦若手背上画的翠竹。
登时施诗磊就气得咬牙,偏偏符钦若没有分毫拒绝,反倒是见到自己走过来时露出一脸讶然的神色。
先前符钦若点在施诗磊额头上的曙红早就已经在他们打闹的时候抹掉了,竹子当然也会花,可施诗磊就是看不顺眼这个女人。
“刘小姐,您大老远过来,饿了没啊?”他没好气地问。
刘天楠放开符钦若的手,眨了眨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忍了笑,对符钦若说:“这是你店里的伙计?”
“不是,也是客人。我朋友。”眼见施诗磊瞪圆了眼睛,符钦若适时说。
她看起来吃惊极了,对施诗磊抱歉地笑,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毕竟现在快过年了,应该没什么人还出来旅游。而且这边也是淡季。”
施诗磊撇撇嘴,干巴巴地回答:“我没买到火车票,不回家过年。”
“这……”刘天楠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了想,说,“你家挺远的吧。要是近的话,站票回去也是没关系的。”她转而对符钦若说,“我大学四年几乎年年站票,都习惯了。”
施诗磊挑眉,问:“你在哪儿上的学?”
她眨巴两下眼睛:“浙大。”
“呵,还真是近。”施诗磊忍不住冷笑,心想杭州到绍兴才多少公里。
见到他这样毫不掩饰,刘天楠不由得愣了一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但她很快又和颜悦色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开个玩笑,看来一点也不好笑。现在火车票是挺难买的。”
“我去你给拿褥子和被子。”符钦若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走到施诗磊身边时攥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施诗磊正准备对刘天楠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给拉出了房间。
“干吗?”一跨过门槛,施诗磊立即挣开了他。
符钦若关上门,皱着眉头,为难道:“施施,你别这样。”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我有全名。”施诗磊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更加没好气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这都几号了,不在家里好好孝敬父母,还跑来这里干什么?”
符钦若轻微地叹了一声,放轻了声音道:“她也没别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家再远也站回去的。”
“我就是看不了自己受委屈怎么了?”施诗磊听他居然还帮腔,拔高了声音喊,继而又撇撇嘴说道,“回去干什么?反正都是一个人!”
他错愕道:“你是孤儿?”
施诗磊见到他脸上果然出现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会出现的表情,冷笑道:“是啊,怎么了?同情我啊?是啊,我很可怜。不但是从小住在孤儿院里的孤儿,而且小时候好不容易被领养,还被养父鸡奸了。你好好同情同情我吧。”
符钦若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施诗磊完全无所谓的模样,也不知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
末了他叹了一声,缓缓摇头,轻声问:“你真的要在这里住?”
“呵,未婚妻来了就想赶我走啊?!”施诗磊毫不顾忌地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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