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她生气是应该的。”符钦若皱着眉头说。
“我们错?什么错?”施诗磊看他脸都青了,心里堵了一遭,改口道,“就算是这样,她干的又是人事?”
符钦若愀然看着他说得振振有词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再也不说什么,低下头走回了客栈。
这件事情过后,一整天下来符钦若再也没有说过话,施诗磊也不敢跟他说,生怕真的惹他生气。
中午他跟着符钦若去外面吃了顿馄炖,听到他跟老板说话,甚至有些羡慕馄炖店的老板。
“你真的生气啦?”回客栈路上,施诗磊按耐不住,颠颠跑到他身边轻声问。
符钦若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施诗磊拉住他,委屈地说。
符钦若看他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半晌,轻声一叹,反问:“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施诗磊怔住,牵住他袖子的手松开了。
符钦若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身进了客栈。
“对不起嘛。”施诗磊回过神来,跟进客栈,对已经走到柜台后面的符钦若说,“我也不知道会被她撞见啊,哪里能怪我?”
符钦若打开砚台,用小壶往里头倒了几滴清水,取过墨锭研磨,良久也没有回答。
施诗磊急得拍桌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生气。”符钦若抬起头来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施诗磊一哽,发现话题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循环里,气得走到柜台后面,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索性也不说话了。
符钦若铺开一张宣纸,在压放镇纸时不小心碰到了施诗磊搁在桌上的胳膊。他挑眼看了看符钦若,还是耐着脾气把胳膊挪开了。
瞧见他坐下来,手在选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施诗磊干巴巴地问:“你写什么?”
符钦若碰到一支笔,说:“《圣教序》。”
“你现在写《圣教序》?”施诗磊瞪圆了眼睛,看到符钦若清明宁静的目光,顿时泄了气,把笔架上的另一支笔取下来给他,“喏,这支比较合适。”
符钦若犹豫了几秒,把手中的笔放回去,接过了施诗磊手里的那支。
《圣教序》的字体看似纤细俊秀,实则饱满充劲,就连最最基本的横竖撇捺在结字上也多了弧线的运用,意溢于字外,又敛于行间,所有的字都是一丝不苟,脱离法度外却不留分毫残缺遗憾。
这种时候写《圣教序》,施诗磊不知道符钦若的心此刻宁静超然到了什么地步,托着腮在旁边看,想了想,也取过一张宣纸铺开。
“我也写,字帖拿过来。”他拿起笔,手上已经把本就放在两人中间的字帖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符钦若没说什么,看他把字帖拿过去便是拿过去了,总归他用的是左手,并不碍事。
果不其然,施诗磊写到第九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碑帖被自己临坏了,泄气地骂了一声。
符钦若倒还是写得一心一意,好像没注意到他中途放弃。
施诗磊看墨要用完了,拿起墨锭在沾了清水的地方轻轻研起来,支颐看他写字,想起刘天楠背地里说的话,自言自语道:“我会研墨的。”
闻言符钦若近乎完美的小半篇《圣教序》终于落下了崩坏的一笔。他看着宣纸上写坏的字,轻轻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个字究竟要怎么补,才能让它看起来还完好。
施诗磊晃过神来,注意到他停了笔,凑过来看:“怎么了?”
符钦若下意识要将手盖过去,但终究没有,只是说:“点写错了。”
“什么字?”施诗磊眨了眨有些疲惫的眼睛,忍着呵欠看看前面的字,不由得愣了。
这碑帖他临了无数次,内容早就烂熟于心,看到“方冀兹经流”五个字,就知道这句以后的最后一个字,就是自己的姓氏——“施”。
符钦若避免了跟他对视,垂眸道:“对不起。”
“哦。”施诗磊鼓了鼓脸颊,想了想,说,“那我们扯平了,你不准再生气了。”
符钦若柔软的睫毛微微一颤,转头看向他。
施诗磊仍是有些委屈,转脸看向了别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施诗磊眄视着他,莫名其妙。
“就是……”符钦若才要说明,放在旁边的手机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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