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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发部的人见萧洁枫回来了倒是非常热情，萧洁枫多半是被冤枉的，或者是被牵扯进了什么事情里成了替罪的羔羊，还好事情得到了澄清，大家伙也都替她高兴。萧洁枫没想到所有人都这么信任她，平时体会不出团队的温暖，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才感觉出在公司，人与人之间，也并非就只有利益二字。

萧洁枫去言继月那报道，言继月见了她就问吴老头有没有召见过她，萧洁枫说还没有。言继月又问起项目上的事，萧洁枫也一一做了回答。言继月让萧洁枫拟定一个招标方案，不用告诉吴老头，直接拿给她过目，萧洁枫点着头应了。说完正事，言继月又问起昨天萧洁枫在什么地方看见她和她所谓的男朋友的，萧洁枫也照实说了。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手里转着笔，似笑非笑的盯着萧洁枫，也不知道为什么，言继月就是觉得萧洁枫的一些观点很对她的胃口，而且萧洁枫敢于说出口。

就见过一面，还是远远的瞄了一眼，哪能知道他人怎么样，萧洁枫撇了撇嘴，“不了解，不过光从外形上来看，跟你不搭调。”

“哦？那我该搭什么调的？”放下手里的笔，言继月双手合十抱成拳，心说萧洁枫该不会把建筑设计上那一套也用在男女配对上了吧，那萧洁枫又该配个什么款的？

“嗯，这个嘛……”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抱着手肘，萧洁枫煞有介事的思索了起来。要能跟言继月这种时常精神上分一分人格上裂一裂破坏性极大的人凑一块，那人必须得是个挨得住天崩受得住地裂扛得了雷劈经得起考验的主。要照这么说来，恐怕也就只有当年爬过火焰山蹲过炼丹炉扛过五指山大闹过天宫的那位了。咦，那言继月不就成了紫霞仙子？她还是个仙人呐！

“喂，你又在瞎想什么，你就不能想点靠谱的？”看萧洁枫那抖动的眉毛微牵的嘴角就知道她没想好的，而且是非常之不靠谱的胡思乱想。

“嘿嘿，那个，你喜不喜欢毛多的？”

言继月一怔，哪里的毛，萧洁枫在想些什么啊，“你怎么不去死，给我滚出去！”

灰溜溜的从言继月办公室出来，第一天回来就被骂，萧洁枫心里挺不是滋味。是言继月要问她的，她话还没说完，就给赶了出来。言继月果然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要找个跟她搭调的，估计也是疯得不一般的。

刚回到研发部坐下，吴老头又来召唤。进到吴老头办公室，吴老头先是将萧洁枫安慰了一番，说让她受委屈了，以后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她的。之后吴老头又说到了项目上的事，吴老头说言总对之前设计院做的建筑方案不甚满意，让萧洁枫加大对设计院的监督力度，务必要让他们在近期内拿出像样的改良方案来，萧洁枫点着头应了。

从吴老头办公室出来，萧洁枫没有回研发部，而是一个人去休息区坐了坐。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了。言继月跟吴老头的对抗赛即将上演，而她夹在这两个人中间，该如何自处呢？最关键的还是言继月的态度，言继月究竟想把吴老头怎样？要是言继月能有个明确的表态，萧洁枫觉得这事也不难办，可言继月不像是要把吴老头往死里整，那这个轻重要如何把握？言继月还用得着吴老头，但又要约束吴老头，而吴老头却希望她能站在他那边，可她要是站在言继月这边，以后吴老头又会怎么对她？萧洁枫不敢和言继月作对，也不愿意站在言继月的对立面去，但吴老头对她也有知遇之恩，如何才能两边都不得罪呢？

想了半天，萧洁枫觉得她还是适合做技术工作，和人打交道的事太复杂，她不想得罪人，却不得不给自己界定一个立场。胳膊拧不过大腿，吴老头斗不过言继月，这是显而易见的。言氏之前将许多签字权都下发给了两个副总，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能够为自己谋取利益，言继月要么是想收回权力，要么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不要做得太过分。吴老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言继月或许早就留上了心，迟迟不动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一天回来就躲这偷懒，也不怕让人说闲话！”Sara走了过来，拿手拢了拢一步裙挨着萧洁枫坐下。

偏过头看了Sara一眼，萧洁枫挠了挠头，皱眉道：“Sara，我觉得我不适合待在言氏。”Sara说得没错，她就是想偷懒，懒得去想那些跟工作无关的事情，懒得去计较谁得势会如何，谁失了势又该怎样。工作上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还要琢磨这些，真就要像言继月说的那样未老先衰。可话说回来，言继月一天尽琢磨这些事，怎么没见她红颜白发啊？言继月就一妖孽，鉴定完毕。

“说什么呢，你又发什么牢骚，昨天才跟你说过了，你那耳朵打蚊子去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尤其是在工作上的选择，岂能皆如人所愿的一帆风顺？Sara以为萧洁枫或许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对工作失去了信心，耐着性子又对她进行了一番开导。对于Sara的好心规劝，萧洁枫也知道Sara是为她好，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倒没真像Sara说得她什么都不懂一样。

中午吃过饭，萧洁枫回到办公室就开始着手言继月交待的事情。版纳那边的项目正在推进中，设计方案经过几轮的筛选却始终没有一个定案。言继月现在打算进行公开招标，这一下对吴老头的利益可谓是个不小的冲击。萧洁枫很清楚之前这家设计院是吴老头内定的，他拿的回扣也不会少，而言继月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突然要过问这件事了呢？甲方代表吃拿乙方的回扣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没有人会来计较这里面的深浅，吴老头虽然不是甲方代表，但他得到的干股就萧洁枫估计，绝对不会少于合同额的四成。萧洁枫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她知道行情，而言继月却不一定就能估准吴老头究竟拿了多少钱。那也就是说言继月要拿吴老头开刀，并不主要是因为吴老头侵占了多少公家的利益，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总之，被言继月惦记上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乖乖就范，要么卷铺盖走人。恐怕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萧洁枫又想起了她在拘留所待的那三天，为什么栗经理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能将那些文件资料整理好，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圆其说，用得了那么多时间吗，栗经理就这办事效率？会不会言继月又顺带让栗经理做了什么手脚，以备不时之需？很有这个可能啊，言继月就是个疯子，风平浪静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害人的法子，等到风起云涌的时候，对方不止毫无反击之力，连最后的退路都给断了。

招标吗，要是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法规，言氏之前的操作方式都属违规，单这一样就能让吴老头吃不了兜着走。可那也会影响到言氏的声誉，言继月自然不会这么做。现在却又要按着法定程序走招标的路子，或许言继月是真的看不过去吴老头的做法了。言继月跟她爸爸一样，都不懂房地产，不得不依仗吴老头和顾问公司的人。吴老头或许是低估了言继月的学习能力，聪明人只要经过一个项目的磨合，就能掌握整个流程的来龙去脉。言继月之前引而不发，对设计院的方案一味迁就，或许是想麻痹吴老头，也或许就是要让设计院的人不断暴露出问题，让他们在招标前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