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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家明扶住井奶奶,“妈,您歇歇去吧,小沐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井奶奶摇头不走,郁兰听了,捂着嘴哭,珍惜的含义早就领悟,磨难的教育太多了,凡人已经难以承受。井沐要是这么放弃,这个家就彻底绝望了。

井奶奶的话提醒了张学林和林启,异口同声,“井沐在逃避现实。”

其他人都看向两人,张学林和林启对望一眼,张学林先说了,“情景再现,井沐明显接受不

了。井茵就像四年前的井沫,肇事现场的交警说了,井沐规避了最直面的伤害,而井茵伤得那么重可能是为了救井沐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如果是这样,井沐亲眼看见井茵受伤,和四年前眼睁睁失去井沫的情形重合,井沐潜意识里不想面对,选择了逃避。”

明白的人有些理解了,林启也是这个想法,“在某些方面,井茵和井沫情况类似,她们年轻,活泼,美好,最重要的是,对井沐都有很深的感情。井沐至今没从井沫的死这件事上解脱,井茵出事,彻底击垮了井沐。”

虽然找到了原因,但是井茵不醒,井沐会不会坚持下去没有人可以给出确切回答。听了张学林和林启的话,大家更担心了。如果井沐固执己见,没办法跨越心结,放弃生命,她就真的有可能这样睡下去。

欧阳玥是唯一一个听得糊里糊涂的人,因此,出事后发誓不再轻易离开井沐身边的欧阳玥尾随张学林离开了病房,只为了寻求一个事情真相。

“小玥,你是想问我井沐和井沫的事吗?” 张学林和欧阳玥面对面,知道欧阳玥的来意。

欧阳玥毫不避讳,“是,我想知道那次事故的详细。”

张学林叹了很长的一口气,“那件事,要井沐亲口对你说,怕是也没有那个勇气。现在这个时候,就由我来开口吧。井沐为了继承井氏,成年之后更多的时间待在国外学习,井家两个女儿,小女儿井沫热爱音乐,十几岁便写词作曲,也是为了让井沫全心投入音乐,井沐选择当井氏的接班人。那一年,井沐从美国小假回家,全家当成节日一般来对待,井奶奶和妈妈留在家里准备,井沐爷爷,爸爸,还有妹妹井沫,三个人一起去接机,路上发生严重车祸,开车的井爷爷当场死亡,后座的井爸爸昏迷不醒,井沫伤得很重,但是仍然有一丝意识,从事发现场去医院的路上,接受抢救的井沫只说过一句话,她问,现在是几点?她在等井沐,用生命在等。”

张学林缓了缓心情,接下去说,“井沫为了井沐,撑过了整整四十分钟,被称作奇迹。井沐没来之前,井沫一句话没说,静静地等,留着力气和井沐告别。当井沐终于赶到的时候,井沫笑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美,她对井沐说的第一句话是,‘井沐,欢迎回家’,井沫并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爸爸接受手术生死未卜,或许感觉到自己会死去,但是她没有眼泪。”

“井沐,你不要哭,小时候我比你更爱哭鼻子,还被你笑话,现在你都二十了,怎么,怎么可以……你能不能老实地听我说话?” 井沫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趴在床边痛哭的井沐,身体的能量已经不够井沐和井沫闲话家常。

井沐凑近井沫,擦去脸上的眼泪,“沫沫,你说,我听着,我听你说一辈子。”

井沫没有因为井沐的话笑,皱眉抚上了井沐的脸,“如果可以,我想以另一个身份陪你一辈子。”

“什么身份都好,沫沫,不要离开我,不可以。”

井沫替井沐擦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越舍不得,“井沐,我也不想,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但是从我拒绝叫你姐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我怎么样都做不到不去喜欢你,同时我也怕,怕你只把我当妹妹,怕你被我吓坏,怕你不再待我如初,现在,我好后悔,但是有了勇气,这样说出口,就算我自私一回吧,我不想留有遗憾。”

耗费太多力气,井沫带上了氧气罩,井沐抓紧时间,哽咽的声音清晰,“沫沫,我也喜欢你,像你对我那样的喜欢,像你对我那样的顾虑,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特殊的,我原打算结束美国的课程后,回到L市熟悉公司,就慢慢告诉你心意,我有预感你会答应,我们会幸福,你坚持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井沫弯起眼睛笑,自己移开氧气罩,手被井沐握得紧紧的,“那不就是明年吗?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是,井沐,我要辜负你了,对不起。”

眼泪大颗地落下,井沐拼命摇头,抓着井沫的手放在嘴边吻,咸咸的泪带起一阵苦涩。井沫端起井沐埋进两人手里的脸,“井沐,给我一个吻,我们的初吻。”

井沫要坐起来,没有人阻止,井沐擦干净眼泪,坐直身体,一手扶住井沫的腰,一手抚着井沫的脸,轻轻地,把所有爱传递过去。井沫双手攀住井沐的脖子,接受并回应着井沐的深情。井沐井沫都没有闭眼,眨眼间泪珠同时滑落,井沐眼里是不舍和痛惜,井沫眼里是眷恋和满足。

《暗恋》里有一句歌词,实现了,却如此凄美。

我的暗恋,终有一天会开花。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井沐和井沫的过往

☆、66隔阂

将所有知道的串联起来,事情原原本本地浮出水面,欧阳玥明白了全部,也知道了隐含的结局。

井沐和井茵必须活下去,但是井沐的心意,或许就要动摇了。井茵的一往情深,加上井沐的心结,井茵可能会拥有一个比井沫更美满的结果,那也意味着欧阳玥和井沐的结束。

井沐还没醒,再昏睡下去,就真的再也不会醒了。欧阳玥坐在床边握着井沐的手,贴住脸颊,感受着井沐的体温。

“井沐,从我认识你以来,我没看过你向什么人什么事屈服过,你不是个胆小的人,你不是个怯懦的人,你不是个一味逃避的人。很多人都等着你醒过来,包括井茵。她用生命去救你,难道你就这样放弃吗?等她醒过来看见你这样,你认为她不会难受吗?还有我,我很想再看看你,你有你的痛,我心疼你,理解你,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地醒过来,一切都好商量,不管以后我在哪里,我心里都有你。”

欧阳玥趴在床边,尝试着唤醒井沐。井沐的梦里,有一池清水。清池边的井沐救下了一个女人。井沐把她接回家,照顾她,女人常常不识好歹,把井沐气得跳脚,但是井沐还是难以违抗自己的心意,默默地喜欢上了这个女人。某一次,井沐面临着生命危险,女人说出了和井沐同样的心意,两个人总算走到了一起。但是后来,井沐找不到她了,井沐也有点不想去找她了,因为井沐的心在为另一个女人而痛。井沐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要井沐振作,但是井沐不愿意,因为醒来之后,井沐要做选择,一个可能失去她的选择。

井沐紧闭的眼角,有泪滑落。能听到那个女人大声叫医生的声音,井沐在心里埋汰,傻瓜欧阳玥,急着叫人来分开我们吗?我醒来,是不想你担心。但是我醒了,会让你流更多的眼泪,怎么才能够不让你受伤害?

几个白大褂医生陆续进来,井奶奶,井家明,郁兰加上林启,俞迪,姚贝明,C姐,病房被塞得满满的,医生围住井沐做检查,井沐来回看了在场的人,虚弱的笑仍然让人感觉到安慰。

欧阳玥在人多起来之后就退到了一旁,还能够继续看到井沐的地方。井沐的视线最终落在欧阳玥身上,定定的目不转睛。欧阳玥看不懂井沐眼里的含义,又或许,井沐什么意思都没想表达,只是单纯地看看欧阳玥。和香港出事之后井沐握着欧阳玥的手不放开相比,这一次井沐的眷恋,则让欧阳玥感受到了浓重的别离气味。 欧阳玥不敢多想,人不能太贪心,井沐醒了,其他事,该怎样就怎样了。

医生早就说过,井沐能醒就能保住命,所以病房的气氛也好起来。家属替代了医生的位置,井沐开口就是问井茵的情况。井茵三进手术室,庆幸的是,井茵平安,井沐心里也好受些。

所有人都问候过后,只剩欧阳玥没和井沐说话,亲□人突然的生疏,井沐欧阳玥的不对劲,大家都看得出来。了解井沐的人都预想过这个结果,井沐承受不了这次意外带来的冲击,那欧阳玥也无法幸免于难。

“小沐,你吓死奶奶了,幸好没事,不然一大家子都没法活了。” 井奶奶失而复得一般,握着井沐的手紧了又紧。

井沐回握奶奶,知晓了奶奶的心意,熬过了婆孙的生分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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