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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庭看了一眼画中亲密相偎的俩人，突然嘲弄地勾勾嘴角：“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我叫你还给我！”冯素贞的声音陡然提高，话中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令李兆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意气风发、权倾朝野的丞相，可他还是不怕死地不肯将画交给冯素贞。

“兆庭，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画还给素儿！”在一旁的冯少卿也终是忍不住了，那可是公主留给素儿最后的念想啊，素儿一向将这幅画视作宝贝，兆庭这样做，无疑是在挑战素儿的底线啊。

冯少卿好心提醒李兆庭，谁知他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明明就已经被冯素贞的气场所镇压，心虚得慌张起来，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怎么，冯素贞，你以为你穿上男装你就是男人了吗？醒醒吧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注定了这辈子都是！东方天香她注定是要嫁给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永远也轮不到你！”

李兆庭的话就像是个恶毒的诅咒，却是冯素贞心中最不愿提及的

事实，她被气得全身颤抖，浑身散发着阴厉之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呃……”李兆庭话还未出口，他的脖子就被狠狠地掐住。

冯素贞在他还没看清之前，就已经来到他面前，快而准地扣住了他的咽喉：“有本事再说一遍啊，啊！”

此时的冯素贞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凌厉的双眸泛着嗜血的亮光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李兆庭说不出话，痛苦地不断挣扎，可他一介柔弱书生怎么会是从小就习武的冯素贞的对手，他感觉到他的双脚已经离地，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见此情况，冯少卿慌忙上前，一边试着扳动冯素贞扣住李兆庭脖子的手，一边低声劝慰着：“素儿，兆庭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情急，你快放了他，他快要死了！”

可是无论冯少卿如何地劝说，冯素贞丝毫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越扣越紧，急得冯少卿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或许是人在死亡来临时本能的求生意志，李兆庭使出最后仅有的力气挣扎，想要拼死一搏，手中的画卷顺着他甩动的力道飞了出去，恰好打中了书桌上的砚台，砚台被打翻，倾泻的墨迹直接倒在了画卷上。

冯少卿低呼一声，与此同时，李兆庭身上的禁锢被解除，‘嗵’地一下，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不断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猛然发现背后早已是潮湿一片。

冯素贞丢下李兆庭，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抢救画卷，无奈还是慢了一步，墨水一碰上纸就像生命力极强的爬山虎，迅速占领着它的地盘，等绍民拿起画卷时，它早就将画卷侵蚀了大半，尤其是天香的脸，乌黑黑一片，看不清楚样貌。

“怎么会这样？”冯素贞不断用手擦拭着污迹，可无济无事，受害面积反而越来越大，她颤抖着双手把画卷紧紧地抱在怀中，仿佛最后的一丝信念也被抽出，她顿时觉得疲软无力。

看着冯素贞失魂落魄的样子，冯少卿只能试着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素儿，你不要这样，画坏了，我们可以再画一幅。”

“再画一幅？怎么画？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怎样画，就算能画出一模一样的，又能怎样，也回不去从前的时光。冯素贞喃喃自语，忽的想起罪魁祸首李兆庭，面无表情地缓缓转身，一步步地逼向他。

经过刚才那生死一线，李兆庭算是彻底地看清楚也想清楚了，眼前的冯素贞再也不是当年清雅园中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也早就不是属

于他的素贞妹妹，她刚才的举动，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念。她连国师都能打败，自己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将死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软弱无力的双腿却不住地打着颤，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能力，他害怕了，绝望了，开始不迭地向冯素贞求饶：“素贞，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就饶了我吧……”他不住地往后瑟缩在书架旁，向冯少卿求救：“伯父，你快救救我啊……”

“素儿，算了吧，兆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冯少卿心疼极了，冯素贞虽说从小就是清冷异常，可宽容善良和怜悯之心却比其他人来得更为强烈，天香究竟在她心中占有多重的位置，才能让她变成这般无情，竟然对人动了杀念，还是对曾经要相许一生的伴侣。

冯素贞听到冯少卿的求情，又看着李兆庭这副窝囊的样子，越发地觉得当年的自己是那么地可笑，这男人，究竟是哪一点好？刘倩竟然还为了她几度寻死，如今杀了他，她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冯素贞冷冷地说道。

“好、好，我滚。”一听到冯素贞原意放他离开，李兆庭哪还顾得上什么自尊，双腿无力，他就半爬半拖地朝门口挪去，活像只可怜虫。

直到李兆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冯素贞才慢慢地褪去了那层坚固的保护膜，刚才的凌厉、威严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弱不堪的真实的她。她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破碎的画卷哀伤。

“素儿……”

“爹，李兆庭说的没错，天香终究是要嫁给一个真正的男子的，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原以为能慢慢地忘了她，可我根本就忘不了。”冯素贞痛苦地捂着脸，此刻的她也不过就是个为情所困的脆弱女子。

冯少卿上前拥住冯素贞，忽然开口道：“素儿，我们回京都吧。”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李傻子，o(︶︿︶)o

☆、人去楼空

冯素贞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冯少卿，脸上还清晰地挂着清泪。

冯少卿叹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爹早就知道了你对公主的心思。”不是友情，更不是将公主当成小妹妹般的亲情，而是最直接最单纯的爱，他的女儿深深地爱着那个小公主，这是他最为一个父亲，更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最直观的感触，他也早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冯素贞吃惊地张了张嘴，怔怔地问：“那爹你……你不怪素儿？”

“爹为什么要怪你？要不是爹当年一时的执念，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都是爹害了你啊。”所以他也没在想着冯素贞和李兆庭能复合的事。

“爹，你不要这么说，素儿从来都没有怨过谁。”冯少卿如此自责，也令冯素贞很不好受，她始终坚信，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有命运安排的不合理之处。所以直到今日，她都没有怨过谁，她只恨命运的不公，只有满腔的不甘心。

“素儿，我们回去吧。”与其躲在这里苦苦思念，不如就回到京都，至少她能见到活生生的真人，而不是整天对着一张画发呆，何况现在画也已经毁了。

闻言冯素贞摇了摇头，眸中黯淡无光，低喃道：“回去？怎么回去？她叫我永远都不要再回京都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她自嘲地笑笑，心又开始尖锐地痛了起来。

“素儿，你别这样，依爹看，公主她定也是喜欢你的。”虽说冯少卿并不是很能肯定天香对冯素贞的感情，但凭着天香为冯素贞所做的一切，他能够断定，天香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