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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大约是秉持着“苏晨清嗳，这么好看这么聪明的苏晨清是我的嗳！”这种小女孩子的得意跟满足，叶颖犯花痴犯得理直气壮，然后在她喜滋滋看到出神的时候，苏晨清就会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无言的抬头看过来。

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总是叶颖先笑场，然后吐一吐舌头，小小撒娇。

而苏晨清总微微一笑，接着移开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又在发呆了，这个坏习惯还没改。」

直到苏晨清突然开口讲话，叶颖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看苏晨清看到恍惚，不免有点狼狈，立刻慌张的低下头，避免继续同苏晨清对上视线。

苏晨清原本还略略有丝笑意的目光便立刻就冷了下来，她张口刚想继续讲话，餐桌上一阵猛然的震动突然打破了僵局。

苏晨清只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便立刻果断的摁掉。

可桌面的震感并未就此停止，她下意识的寻找震源，看到叶颖慌张的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终于，餐桌又恢复了平稳。

叶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迟疑了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呃，怎么了？……啊……忘记了，我？现在在……」

因为接起电话后叶颖稍微侧过了身，加上她不仅压低了声音，还抬手做了遮挡，让坐在她正对面的苏晨清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两个词语。但在叶颖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苏晨清并没有错过屏幕上的来电者姓名。

方沁。

叶颖回来之后，这个名字在她和自己之间，出现过不止一次了。

苏晨清这么想着，不由压了压唇角，于是叶颖结束通话回过脸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晨清眯着眼睛绷直唇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谁？」苏晨清明知故问。口气到很平静，眼神却多少显出一丝森然。

叶颖目光闪烁了一下，轻轻答：「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苏晨清接着问下去。十分随意，甚至算得上理所当然一般。

坐在她对面的叶颖随即感到一阵愤怒。

那种愤怒就像是积蓄已久隐忍已久的熔浆，带着某种不顾一切，甚至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的毁灭力，让叶颖在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冲苏晨清发起难来。

「关你什么事？」叶颖一字一顿叫她的名字，「苏晨清，既然你过去从来不管，现在又凭什么要管？」

☆、失衡所累

盛怒之中，叶颖这一回不偏不移，直直看向苏晨清，质问道。

苏晨清显然意外于这样的叶颖，一时怔住，待反应过来，眼中若有似无划过一丝受伤，被她闭眸敛去，再睁开的时候，那种惯有的略带嘲讽的微笑已经被她挂到了唇角。

「凭什么……啊……」她自言自语道，尾音渐弱，隐隐有些痛苦。

若是从前，这样的苏晨清大概能让叶颖忍不住气短，急于去安抚。可三年之后的叶颖被愤怒牵着鼻子，只自顾自发泄一般的继续讲下去：

「我们已经分手了！苏晨清！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不要再找我，不要再烦我！你身旁从没有缺过伴，所以无关紧要的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理！我根本不是因为你才回来的！根本不是！」

叶颖声声控诉道。她并没有扯着嗓子喊叫，但却讲得很急很用力，甚至到最后，给人一种她并不仅仅是在说给对面的苏晨清听，反而更是在说给自己听。

急迫的，竭尽全力的，想要说服自己什么东西一样。最后仿佛是耗尽心力一般,停了下来。

叶颖喘着粗气，一手抵着桌沿，一手紧紧捏着手机，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一副又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看在苏晨清眼里，让她的心脏微微疼痛。

苏晨清有现在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叶颖的冲动，但无形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拖住了脚步。

即便是在谈判桌上面对老奸巨猾的压迫都始终不曾退缩的苏晨清，却在这一刻，面对这样单薄的叶颖的时候，再一次，尝到了胆怯的滋味。

她原本以为上海和伦敦之间的距离已经是最远的了，可现在，面对不过两米直径的圆桌，苏晨清居然生出了一种不可逾越的无力感。

或许是过了很久，苏晨清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三分自嘲，三分苦涩，另有四分辨不清是无奈还是气馁：「叶颖，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什么时候有过别人？」

「什么时候？」叶颖虽然如此反问，但叹息般的语调更像自语，并在下一秒立刻被袭来的伤痛回忆再一次击倒。

苏晨清看到她突然变了脸色，心里又急又气，不由加重语气，近乎逼问似的续了一句：「叶颖，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