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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被摔碎的玻璃瓶，积蓄已久所有曾被压制的不满委屈便湍急的倾泻而出。

乔乔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凄厉，等喊完的时候，她整个眼眶都急红了，伤心的看着苏晨清，像是连气都快接不上一样。

苏晨清微微拧起眉毛，视线似乎是望着乔乔的方向，目光的焦点却并不在她身上。

那并不仅仅是困扰已久的谜题被解开时会有的恍然，反而更像是一种长久的猜测被得到证实之后会有的无奈。

她不相信她。

乔乔做的事情不过只是加码的诱因，所有的关键，只在于叶颖不相信苏晨清。

所以她既不亲自推门确认，也不亲口向苏晨清再做求证，脑海中莫名闪过那次叶颖被瑞骗来饭店包房时同自己讲过的话。

她说：「苏晨清，你有太多事情无所谓，我却有太多事情很在乎，久而久之，就在乎不动了。」

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多的信心，久而久之，才终于把她的信任消耗殆尽。

所以她才说分手。那个时候苏晨清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叶颖的最后通牒，仍按照自己的思路作出解读——所以，原来，根本是自己亲手把叶颖推出去的。

如果那一天，她问她一句「为什么」，告诉她一声「我在乎」，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不会有三年的分离，不会有现在的生疏，不会有……叶颖对她失望。

苏晨清双手的拳头松了又紧，脸上痛苦的神色让人既有想把她拥进怀中的冲动，又似乎能引起人心最阴暗角落摧毁的渴望。

乔乔看着这样的苏晨清，眸中火光摇曳不定，最后变成一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烈焰。

「其实你也不在意对不对，」乔乔的嗓音里有一种锐利的刻薄，像是开过封的刀刃在柔软的肌肤上划过，所到之处是细密的疼痛，然后温热的血液便像是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这出戏里，我用心险恶，叶颖无故软弱，其实对你而言全都无关紧要对不对？」

这话出乎苏晨清的预料，于是她终于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乔乔。

她张开双手拦着门，单薄身体崩成一条紧张的直线，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似的，她看着苏晨清，眼里似乎有浓浓的憎恨，却更像是求不得的极致爱恋。

「苏晨清，叶颖不过是个替代品，她可以，我为什么就不行！我可以做的比她更好，我不会不相信你，不会像她一样离你而去，你不够喜欢我也不要紧，将我当替身我也甘愿，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

话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苏晨清同乔乔相识算来也近四年。

对她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她知她对自己的心思，也知她会因为想引起自己注意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但苏晨清向来都是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

对她来说，乔乔不过是贪图新鲜的大小姐，时间久了，自然会不了了之。

得知她曾在耍过那样的手段存心令叶颖误会，苏晨清确实生气，但不及对自己的责备来的浓烈，可毕竟事已至此，也到底时过境迁，苏晨清并不准备在乔乔身上花心思——没必要，也不值得。

她却没有想到，乔乔会讲这样的话。

苏晨清确实为人冷淡，可也并非铁石心肠。这几年来乔乔在她身边为她做的事情，她虽并不稀罕，但也毕竟件件看在眼中。

而如今，这个众星拱月的大小姐这样苦苦哀求自己，苏晨清心里，也多少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她看了乔乔一会儿，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我做不到。」

声音很冷静，语气却异常诚恳。

乔乔的抽泣声瞬间停止了，她抬头看向苏晨清，是惊慌，是绝望，是不甘心，太多情绪，苏晨清无心分辨。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有那种奇怪念头的，可叶颖从来就不是谁的替代品。」苏晨清讲完这句话之后又似乎想起什么，眸中一丝愧疚一闪而过。

乔乔闻言冷冷一笑，口气十足尖刻：「事到如今，苏晨清你何必继续自欺欺人，当年你是因为谁才进的公司，那点心思，你当真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无人知晓？」

苏晨清愣了一下，脸色有刹那的波动，最后化作唇角苦笑：「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居然也被你挖出来了。」

若是六年之前她还未曾同叶颖相识之时，隐秘心事被这样戳中，苏晨清恐怕无法像如今这样淡定。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弄混过。

彼时她被叶颖从瑞手中「救下」，被护送进酒店套房之后，借着醉酒后的神志不清，苏晨清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对叶颖做了。

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她都不敢保证那一刻的自己是否清楚的知道怀中抱得是谁，她能确定的，不过是一朝酒醒，自己告诉叶颖：「对不起，我只是……认错人了……」

苏晨清曾逃得如此卑劣，幸得叶颖百折不挠的追上来，才终使自己不至于自欺欺人的错过。

那个时候的叶颖就像是突然穿透黑暗闯进来的一缕阳光，起初刺眼的让人想躲，可一回过神来，那样的明媚温情，原来不知何时就已再也戒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