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缀在后面,注视着叶想别扭的走路姿势,黑眸深了深。
站在病房外面,叶想隔着窗户玻璃注视着病房里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女人,一向晶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露出难过至极的黯然。
主治医师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絮絮叨叨地阐述着白菲菲的病情。最后说出来的金额,退回去一年,对叶想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豪车保养费用,对于现在的叶想却是天文数字。
叶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龙傲天一眼,他恨他,但同时他除了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有粉红的票子飞舞了起来,还散发着刚从印钞厂出来的油墨馨香。叶想透过钞票落下的间隙看去,龙傲天邪魅的脸都是冷峻的霸气:“这里是一百亿,只要你嫁给我,这些钱就是你的。”
叶想转过头看了病房里的白菲菲一眼,就一眼,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傲天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婚礼筹备得盛大而隆重,最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它的速度,快,又有条不紊,就如同因为太过期待,早已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
因为结婚对象的特殊性,两位新人的礼服都是西装。只是叶想的更为华丽,花哨的细节出自他以前最喜欢的意大利设计师手笔,由制作成年超过三十年的老师傅手工完成。
拿着刚到手的西装,龙傲天上楼的步伐很轻快,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叶想穿上这件西装的样子。
刚刚挂断电话就皱着眉头的助理走到龙傲天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的报告:“手术失败了。”
龙傲天脚步一顿,在婚礼即将举行的时候出现这样横生的枝节并不愉快:“从瑞士请来主刀的医师不是说有八成成功的把握?”
助理迟疑了一下:“医生说手术其实并没有失败,但是白小姐并没有醒过来,就像……她失去了生存意志,自己选择了死亡。”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叶想知道。”
“那么白小姐的葬礼?”
“你去办吧!”
龙傲天调整了一下表情,推开了叶想的房门:“礼服到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叶想在整理一些旧物,这些东西,本来在叶家被查封的时候没能够带出来,现在能够出现在叶想的面前,不得不说龙傲天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龙傲天进门的时候,叶想正翻着一本影集,照片里是两个同样粉琢玉砌的娃娃。叶想看见龙傲天走进来,就指着其中一个娃娃说:“这个是我,旁边的是菲菲。”
龙傲天看着两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孩子:“你们,很像。”
“我们是双生子,我随爸爸姓,菲菲随了母亲。我们小时候长得像,她又要强,比男孩子还要倔强,母亲常说我们的性别生得颠倒了。只是后来大了,她渐渐像个女孩子那样打扮,又病了,才显得不一样了。我们一起长大,除了小学我去了国外的寄宿学校从来没有分开过。我无法想象会跟她分开,那样我宁愿死。”
知道叶想跟白菲菲之间无关爱情的龙傲天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心又被揪紧了。因为叶想的表情太坚决,龙傲天一下就沉默了。
叶想看着龙傲天的表情,对发生的事似乎有所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龙傲天顿了一下,“礼服到了,你试试吗?”
叶想换衣服,龙傲天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叶想当着龙傲天换好了礼服:“好看吗?”
叶想本来就生得好看,一身出自名师之手的布料把他包裹得更好看了,依稀还是年少时候让龙傲天爱慕的模样。虽然因为白菲菲的死在心中添了几分阴郁,但龙傲天依旧露出了笑脸:“好看。”
叶想是好看的,礼服将他包裹得更好看了。即使是站在医院的楼顶,每挪动一步都引得下面围观的群众尖叫,身形摇摇欲坠,他依旧是好看的:“菲菲死了,你知道吗?”
龙傲天皱了一下眉:“她不在了,你还有我。”
“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应该一起走的。”
“死者已矣,为什么你不可以看看我这个活人?”
“她是那么不甘寂寞的人,一个人去到下面,会不会害怕?”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寂寞,也会害怕,害怕……失去你?”
叶想看着龙傲天,焦虑让这张一贯霸气邪魅的脸也沾染了惶急,紧蹙的眉头不是没有让他动摇,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完全动摇:“可是我不爱你。”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诶?”
“菲菲死了,你知道吗?”
叶想皱了一下眉,忽然生出莫名的焦虑,辩解的话居然带了惶急:“她不在了,我还有你。”
“你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应该一起走的。”
“死者已矣,也许我应该看看你这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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