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龚妈妈萌萌哒~
☆、第十个童话(三)
龚玓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这样的黑暗跟梦里的感觉又不太一样,龚玓其实很想告诉自己刚刚那一切不是梦,之前经历的种种不幸才是梦,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梦里的黑暗粘稠到没有一丝亮光,那种睁着眼和闭着眼没有区别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现在眼前虽然很黑,但是透过窗帘还是有淡淡的光线照进来,等眼睛适应了黑暗,靠着微弱的光线就能看清周围了。
许久之后,龚玓看到了一只破旧的灯泡,凄凄惨惨的挂在房顶正中间的位置,连灯罩都没有套一个,龚玓僵硬地侧过头,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窗帘,透过窗帘能看到墙上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的轮廓,淡淡的霉味冲进鼻腔,让龚玓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这是龚玓十六岁之后租住的小屋,不足五个平米的房间只够放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为了那扇小小的窗户,龚玓每月还得比别人多出五十块钱的房租。
房间里很干净,可以说是干净的吓人,除了一张床和一床被褥之外,能算得上家具的也只有一个小矮柜和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个塑料盆,盆里放着牙刷、牙膏和一个杯子,椅背上挂着牛仔裤和T恤,毛巾挂在门背后的塑料绳子上,矮柜上胡乱堆着一堆似乎是资料的东西,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面压着一支笔。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龚玓连表情都很吝啬地没有变一下,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户的铝合金滑轮从他住进来开始就是坏的,勉强只能开出胳膊粗细的一条缝隙,不过这也变相阻止了小偷的光顾,虽然龚玓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特意跑一趟的。
窗外不是街道也不是绿化,而是离得极近的一面墙,而两面墙中间的小巷子完全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还好这个小区还是有物业的,龚玓这层楼也比较高,不然相信龚玓不会有开窗的兴趣。
龚玓两步走回床边,抖了抖床上的那床破棉被,看了眼从窗户里完全看不出的天色,最后还是选择把棉被扔回了床上。
龚玓没事的时候就会打扫房间,除却东西少这个客观因素,以一个男生房间的标准来评判,龚玓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只是墙上的霉点和污垢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龚玓拿过枕头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挂在房间的一个角上,刚好和床是对角,不过因为房间实在太小,看的时候还是要仰着头。
龚玓并不是想看电视,他只是想看看现在几点了,他原本就有一点低血压,再加上之前那些事的影响,到现在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如果已经过了早上五点,那他就打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这个出租屋并不是只有龚玓一个住客,原本三室一厅的普通民房被改造成了一间间五个平方的集体宿舍,房间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原本的卫生间被隔做两间,每天早上五点开始供应热水,晚上十二点之后关闭,由于之前几个房间同时用电热壶烧断过保险丝,厨房外放了一个饮水机。
正在把毛巾扔进脸盆里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热水的龚玓忽然顿住了,龚玓不常看电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龚玓房里的电视总是定格在一个频道上——S市的新闻台。
龚玓醒来的时间很凑巧,刚过六点,正是S台早间新闻的时间,主持人正用一种极富内涵的语调叙述着秦有福家昨晚失窃的事,镜头一转,就是秦有福怒斥记者的愤怒表情,还有被带上警车的落寞背影。S市的新闻台速来有后台硬的传闻,秦有福虽然是S市的首富,但是也仅仅只有个名头而已,一些人际关系上说不定还不如被他痛斥的那个主播,也难怪人家要用这么精彩的镜头做结尾。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龚玓甚至有些茫然,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让龚玓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龚玓习惯性地摸了摸右边的肩膀,没摸到之后又去摸头顶,最后望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果然都是梦吗?
龚玓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蠢,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不听话的面部神经最后却给他摆出了一个哭一样的表情,连泪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不停分泌着在梦中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流出来的液体。
龚玓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他甚至知道自己不正常的原因,但是知道又能如何?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龚玓抹了把脸,左手戒指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抬起头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早间新闻的播报也已经结束了,电视里正在放着一些颇具青春活力的广告。
龚玓拿起毛巾包住左手,然后拿着脸盆去了卫生间,他现在是真的需要清醒一下了。
今天是周六,会租住这种房子的人要么就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的工作普遍都比较辛苦,这个时间早就去了厂里,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在蒙头大睡,剩下的要么是学生,精力充沛周末又不用上课,早早地就结伴出了门。
两间卫生间果然都空着,龚玓选择了比较干净的那间,锁上门打开淋浴,慢慢腾起的蒸汽中,龚玓正对着洗脸池上挂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戳了戳,又戳了戳。
这明明是一张保养的很好的脸,皮肤白皙,脸颊红润,腰上也比记忆里多了些肉,起码能用两根手指扯住了。镜面上很快覆了一层白雾,龚玓这才如梦初醒,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擦拭镜子,匆匆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底下开始洗澡。
水温带回了些许神智,理智开始回笼的龚玓不停地告诫自己,不管之前在王子国度的种种是不是梦,眼下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他花了两年的时间精心准备了这个局,就算是死,也要结束这一切。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翻开,龚玓从痛苦中找回了遗忘已久的恨意,同时也把对普林森的思念压了下去,成败就在这几天了。
回到房间,龚玓把洗好的衣服挂在门背后,弯腰从矮柜里拿了一卷绷带出来,仔细地把公主之冠连同四根手指一起包进绷带里,直到再也看不到钻石的反光,龚玓才把绷带固定住。
手头的事情才做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顺带考虑往后的日子,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警察的时候,龚玓表现的并不意外,不过想到现在的警察居然能有这么快的破案速度,龚玓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不过赞叹过后就是不忿,同样是案件,调查速度和结果相差的还真是大。
不管龚玓心里是怎么想的,警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平静地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带队的杨队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对面的男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白净,穿得也很干净整洁,跟出租屋里的大部分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括房东。
敲门之前他们已经询问过房东,知道龚玓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房租是一年一交的,而且从不拖欠,房东看龚玓白天不出去上班,反而是晚上出门的次数多一些,其他也不太了解。
杨队回过神来,龚玓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违和了,不管是长相,衣着,还是自身的气质,跟这种廉价的出租房怎么看都格格不入,再加上他异常平静的语气和态度,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见杨队半天不说话,身后的一个人沉不住气了,跨前半步开口道:“请问你是不是龚玓?”
龚玓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警察找上门显出半点心虚,反而有点……胸有成竹?
杨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到上头的命令,挥手把刚刚说话的小警察赶回身后,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局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亲自下了命令,说要对这个嫌疑人客气些,想到这里,杨队语气放缓,只说请龚玓回去做证人,没把他是嫌疑犯的事说出来。
龚玓看了眼藏在警察身后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房东太太,心说就算你现在说是带我去警察局面试,这房间恐怕以后也不会再租给我了,不过龚玓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次还出不出得来。
杨队年纪轻轻就被提拔成小队长是有原因的,看龚玓抬眼的方向就明白了龚玓的顾虑,不过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队员立刻拉着房东太太去一边做笔录,另一个在龚玓的房间里搜寻了一遍。
龚玓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见警察正在打开他的矮柜翻查,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朝杨队点点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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