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复生
余歌顿时丧失了五感。倒是变成病人在大夫眼前晃着手,担心地问:“大夫,您没事儿吧?”
“哦,我,我……”余歌回过神来,顿了一下,“你这骨头,我接不了了,你找别人去吧,对不住!”
话没说完,余歌已经转身跑回后院里去,冲进自己的屋子,木门撞到墙面,发出碎裂般的声响。
余歌首先要做的事情,竟是扑到桌前,取笔蘸墨,在纸上画下长长短短的横线符号……是的,他在算“卦”,但是,《种子方》里明确说过,这种可占天卜地的方法,却是不能用在人身上的。人不可被占卜,既算不准,又易产生误导。
但是在绝望之时,人总想试上一试,究其根本,就是不愿相信。余歌画了又涂,涂了又画,最后落得纸上一团黑墨而已,最终明白,自己只是不愿相信这件事,无力趴伏于桌上,意识昏昏,双眼虚睁,看天光渐隐、终归褪去,头脑中的惊涛骇浪慢慢平息,换成了阴霾寂静。
余歌从桌上撑起身来,刚要站起,却发现双脚已麻了,好容易恢复过来,忽听院门响动,是有人在叫门。
只听一个男声隔着门喊道:“永言,你在吗?开门啊!”
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余歌此时神智昏蒙,蓦地竟身上一震,穿过院子跑到门前,忙着打开了门,一抬头看到人时愣了。
那人的确是他认识的,却不是他期待的。他期待的,是谁?
“永言,你在啊。”来人笑得很真心欢喜的样子,眉目也是颇为熟悉。
“陈二?”余歌愣了半晌,才认出了他。这人原是他少时与之厮混过的青年之一,也算是故人了。
陈二没等请,先就一脚迈进了门里:“永言,我前阵子在外地,昨天刚回潞州,听说你回来了……”
“嗯。”余歌低着头,还在想别的。
陈二还当他是羞臊,特意又近了一步,一只手扶上余歌的腰间,另一手提起一小坛酒:“我今日来找你叙叙旧,怎么不请我进去?”
说完自己倒熟门熟路朝内走了。余歌哪有心思管他?自然是话如耳旁风了,及至回过神来,才看到他已经抬脚进了自己屋了,忙追进去,道:“我今天不能和你叙旧,你没事就快走吧!”
陈二略显惊讶地看了余歌一眼,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怎么,倒往外赶我?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好好好,我一会儿就走,先和我喝两杯成不?你去拿两个碗来。”
“我没心情喝酒!”余歌道,“你改天再来吧。”
陈二眼神一变,把酒坛扔了桌上,转过身来对着余歌,道:“永言,咱们挺长时间不见了,没想到再见面,你是这么样对我。呵呵,当年你风流的时候,可没少勾搭我,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这事,也的确只有你余永言做得出来!”
余歌连反驳的心思也没有,只是往旁边让开一步,眼睛看着门外,意在让他出去。陈二恨得把牙咬得咯咯响,拳头捏了又放,脚在原地蹭着犹豫进退,终于发了狠。
余歌只觉自己被陈二压在了墙上,裤子被松开,陈二一只手伸进裆里,抓着余歌那物揉搓,一边口出秽语:“你不就是个浪|货种子吗?当年怎么样求着我上你的时光,你忘了?现在给我装什么斯文,装什么干净?我不干到你后面淌水儿,你就忘了你他妈是谁!”
陈二一边说着,一边手里也没闲,百般揉搓,余歌那里偏偏没反应,还是软塌塌地瘫在他手里。陈二干脆揪着余歌,按着他趴在桌上,余歌双脚在下面踢,陈二就用腿分开他双脚抵住,余歌手在桌面摸索着东西想反抗,陈二就抓住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手扣了,另一手解了自己裤带,撩开余歌袍子,扒下裤子,掰着臀瓣便往里挤。
余歌咬紧牙关,门扉紧闭,陈二被拒于关外,不得而入,不由得气愤,“啪、啪”两声,大手扇上了余歌的屁股,同时骂道:“贱货!拿出你让别人上的骚样儿来!把你下面的嘴张大点伺候爷!你就喜欢爷来强的,来强的你才舒服,是不是!”
余歌无可奈何,被□却无还击之力,不得不后悔自己当初风流成性,才招惹下这么一些冤孽。又想到纪崇基也是于露水中相识,到而今竟成了生死中相托,若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此时莫非就在天上看着自己?余歌又怎愿意这番模样被他看到?
想到这里,余歌总算忍不住,涕泪交加,痛哭不已,大声哀号,哭得整个人都脱了力,不管不顾,既然无力反抗,不如放声一哭。
这回余歌放弃了抵抗,成了待宰的羔羊,陈二倒不敢做什么了。他放开了余歌,退后一步提上裤子,一边说:“你,你别哭,你别哭成这样啊……我,我错了,我什么都不干,你看,我没进去吧?我现在放了你了,我马上就走!现在就走!你别光哭不动啊,你站起来啊……”
余歌现在虽没了桎梏,但是真的已经哭得动不了了,倒是陈二将他扶了起来,给他穿好衣服,又搬椅子让他坐下……还不见余歌哭停,以为是自己将他吓得,惶恐得不得了,哪知道早有纪崇基的死讯在余歌心里郁着?就等崩溃?
看到余歌哭得累了,抽抽噎噎,眼泪少了,是陈二赶快逃开的机会,陈二便道:“我就不在这儿惹你生气了,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陈二走后,余歌独自哭到最后,满心的悲伤哭完,只留了不甘心,看到桌上陈二带来的酒,一股无名火起,将坛子掀了地下,听那破碎声,还是不满,于是大半夜的,突然翻箱子,收拾行装,打好了包袱,呆坐到天明,鸡一叫便出门,等着城门开,牵马出城。
余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仅仅只是觉得,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就坐不住,睡不好,吃不下,直到无知无觉奔出老远,才能稍静下心来,转念一想: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这是要到哪儿去?去了又要干什么?
是去鸦山吗?确定他的死讯?然后呢,然后又该做什么?大哭一场?又以什么身份哭呢?自己走时,可是连他的面也没见到,绝情万分地走的,现在又回去,算个什么呢?何况,余歌还有个念头,那就是其实纪崇基还没死。不回鸦山,不知道真相,还有相信着这一点的力气,一旦真的看见了事实,他还剩下什么支撑?
“我走前算过啊,鸦山势力已经稳固,近期内折将的可能不大啊……”余歌自己对着自己说话,“还是我不该走,如果我在,怎么也不会让他……”
余歌被自己的想法一惊,不顾天色已晚,立即打马回头,下了决心返回潞州。
“不管你是死是活,大不了我给你竖一块牌位,天天供着你!到你……到你出现在我眼前为止!”余歌说着,开口时泪水流进了嘴里,舌头尝的全是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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