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清听蝶舞虽然神志不清,仍想著自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唤道:“娘亲……”蝶舞等了片刻,不闻人声,忽的秀眉倒竖,怒道:“你滚,我不要见到你!我也不要你的孩子!”说著,一阵歇斯底里,抓起手能触及之物,便向门口路子清扔去。
路子清吓了一跳,左右躲避,耳中听得蝶舞叫著“我不要你的孩子”,“都是那孩子的错”,心中一痛,忘记躲闪,被一件利物砸中了头,登时血流如注。
蝶舞见了血,却更加兴奋,更加用力的将手边物件扔过来。路子清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心中疼痛难耐,昔日温柔婉约的母亲,如今却是这等模样,将所有过错归於自己身上,一时不能接受,狂吼一声,夺门而出。
路子清跑了许久,慌不择路,抬头发现自己竟又到了菩提寺门口。他半张脸全是血污,吓坏了守夜僧,待看清了是路子清,忙带他入内包扎。
路子清心中郁闷,那日虽被母亲责怪,之前又被毒打,但想到母亲带大自己,含辛茹苦,又思及以往温柔的母亲,不由暗自垂泪。几日过後,他虽心中害怕,却更加担忧母亲,於是向法缘提出回家。
法缘见他可怜,对他道:“你若这般回去,你娘再打你,骂你,恐怕你仍旧无法逃脱。”路子清摇头苦涩道:“这全是子清的命,大师,子清是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就算他日被母亲打死了,也是子清命薄。”法缘叹道:“若真是如此,当真苍天无眼了。不如我教你一套轻功,若是你母亲在打你,你也好躲闪。平日我也教你些防身功夫,助你强身。”路子清听了喜不自胜,忙叩头谢了。
自那日之後,路子清便时常来寺中和法缘学习武功,只是他心脉太弱,不能练习内功,更不能学复杂武学,只得学了些浅显的防身之术,还有轻功。路子清本就瘦小,身子轻盈,练习轻功教别人更为轻松,虽没有内力辅佐,但他心性极佳,一套轻功学下来,虽不能纵上跳下,飞天入地,但若论躲闪逃避,绝非难事。
除去学习功夫防身,路子清仍旧不忘研读诗书。回到家中,待母亲依旧如故,只是蝶舞的病毫无起色。发起狂来,便对路子清横眉冷目,若是路子清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失了心时,就对路子清媚笑就身,路子清唯有逃跑。
路子清年纪渐长,性子也越发成熟,从蝶舞行径中,他已然明白许多。
蝶舞有时将自己当做老鸨,而把路子清当作了过往自己,稍有不顺,便是严厉惩处,也时常劝他接客,字字句句,具是当年蝶舞亲身经历。有时她又将路子清当做情郎,百般引诱,路子清逃跑回来,她又变作老鸨,怪路子清招待不周,打骂一顿。唯有清醒的时候,会对路子清和颜悦色,只是这种时候越来越少。
如此四年,最後蝶舞被一场大火烧死,唯有路子清侥幸存活,到了菩提寺,生活七年,之後便来了京城,成了人尽皆知的“无双公子”。
第十章(四)
路子清望月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他说与柳思霁听时,仍是避重就轻,只捡了他母亲失心,对他时好时坏。并无再多赘言,究竟如何时好时坏,也未讲的详细。只是从他只言片语,也可听出当年凄惨,柳思霁不由顿感心痛,见他举头望月,想是他回忆往事,心境凄迷,於是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宽慰道:“这些都过去了,路兄弟也别多想了。”
路子清一怔,呐呐道:“是啊……都过去了。”
柳思霁见他呆呆愣愣的,心知他还没有走出过去阴影,顿时心生怜爱,用力一勾他肩膀,将他拉入怀中,朗声道:“你既和我做大哥,你我既是兄弟,日後我的就是你的,有我疼你,惜你,爱你,何须在多想其他。”
路子清见他说的爽朗,也受他感染,觉得心底郁结少了几分,展颜笑道:“多谢大哥。”他转回头,又看向天上月轮,缓缓道:“我对过去的事,早已释怀。只是偶尔想起来,总觉得我娘太过可怜。”
柳思霁应了一声,道:“伯母确实可怜,只是她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在你身上,实在不该。”路子清苦笑道:“本以为觅得良人,却遭人遗弃,若是我说不定也会如此,怨不得她。更何况,她清醒时,对我疼爱有加,这份感情断然不是作假。”
柳思霁见他正了面色,想虽然他母亲对他不好,但母子连心,又相依多年,他对母亲感情甚深,一时感慨万千。
路子清察他神情,叹了口气,道:“虽然我母子二人如此坎坷,但好歹相聚十年,是福是祸,总是缘分,大哥,你……可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柳思霁点了点头,黯然道:“是啊……看你虽然生活心酸,但仍旧记得你母亲,我却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他微微一顿,苦笑道:“也许从未见过才是真,我自出生便是母亲亡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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