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闻言,面色剧变,倒抽一口气。他知路子清与慕容用情之深,只是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身为君王,该有情,却不该让情左右了判断。他知身为君王的无奈,但在其位谋其政,亦是无可奈何。
青王上前一步,道:“皇上执意如此?”
慕容道:“若连一人都对他不住,朕又如何对得住天下人?”青王道:“对得住此人,便是对不住天下人。天下人与一人,孰轻孰重?”慕容岂会不知,他亦在犹豫,也在期盼,犹豫自己这个选择是否正确,期盼路子清可以平安回来,只是到了今日,他忍耐到了极限。想到路子清再也不在,他只觉生无可恋。天下人与一人比,自是天下万人重要,但是对他而言,唯有一人重要。一世英名毁於此,他早有准备。於是坦然一笑,道:“天下人固然重要,但能陪在朕左右的,唯有此一人。”
青王顿时面色惨白。在慕容眼中他看到坚定,以及破釜沈舟的从容不迫。他早已知晓可能的结果,却仍是勇往直前,只为了这一人,放弃了明君之名,也要赔上千秋霸业。值得麽?他以眼神询问。值得,他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随即无语。同为慕容家的人,他自然知晓这份执著固执,他无法认同,却又不能改变。
慕容苦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我思虑多日,对方毫无动作,但是这没有动作,已是动作。若我无表示,对方也不会有表示。他们等的便是我做出表示,在天下和他之间,择选其一。如今我选了他,对方势必会以此让我让出天下,至少天下在我手上,是与对方交换他的筹码。”
青王脸色又是一变,慕容接著道:“我不会轻易放弃江山,因为我应过一人,这江山与他共享。但我亦不会放弃他,只因这江山,因他而存在。”他目光一亮,纵然一身憔悴,此刻却是光彩耀人,青王也不禁转开了眼。
慕容见青王不再说话,知道他已是明了自己的用意,於是迈步离开。正当他走了两步,发现身後群臣并未跟上,他眉头一皱,转头间,王允已是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道:“皇上,请收回成命。”
王允既不是自己兄弟,亦不是三朝元老,他凭什麽?慕容竖起眉眼,王允叩首道:“皇上,路公子若是知晓皇上决定,必定会痛不欲生。”他一语,却叫慕容身形一震,王允听不到头顶怒喝,便壮了几分胆子,道:“臣知晓皇上对公子一片用心,也知晓公子为皇上付出颇多,但正因如此,走到今时今日,苍朝稳定,可以说公子功不可没。但若是今日皇上一语出口,只怕多年经营,公子悉心付出,全都要付诸流水,这必定不是公子所乐见。”
慕容隐忍怒气,冷冷道:“你要如何?”
鉴於当日书房内的情形,众人本以为慕容会当场发怒,没想到他压下怒气,开口询问。听他询问,青王也是一愣,随即明了,若以天下为名,慕容未必肯听,但若以路子清为名,慕容必然会三思。
王允道:“臣不敢妄论婚典之事,只不过就事论事,臣虽与路公子仅有几面之缘,却觉得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为了皇上,他甘愿委屈。但试想,若是今日他在,知晓皇上为了他做出令天下人失望,令天下人耻笑之事,他心中该作何感想?”慕容抿唇不语,王允又道:“又试想,若是他知晓此事因他而起,因他一人,皇上成为一个出尔反尔,不顾国体之人,他又如何立於天地之间,万民之上?”
慕容沈默,直至此刻,他心中所想都是如何让路子清站在自己身边,想著如何救他出来,他却没有想过,子清回来,若知晓一切会怎样想,他亦明白,若是天下皆知皇上因路子清一人推延婚典,让苍朝成为天下笑柄,子清定当无法做人。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拒绝去想,可是如今王允点出,叫他不得不面对。
沈默良久,他低头看向王允,问道:“你说,如今又该如何?”
王允汗颜,他只知此番劝说定能拦下慕容之决策,但是若论如何寻救路子清,他当真一点头绪也无。无话可说,慕容只觉怒气渐增,所有人都要阻拦他,所有人无论是何言辞,都是在劝他打消宣布推迟婚典的主意。若有动作,是正中对方下怀,若无动作,同样是一筹莫展。可这群人不思索如何救人,却要他为天下负责,为何,凭何?
慕容瞪向王允,王允瞬间只觉肩头无比沈重,压得他不敢抬头,甚至跪趴的身子亦向地面再次服低,身子微微颤抖。
眼见王允受不住压力,青王便要上前劝说,此时卫严前来,靠近慕容昊轩,在他耳边低语几声,就见慕容面色一变,显出几分喜色,问道:“当真?”卫严点头,慕容低声吩咐道:“即刻去查,定要查明此人身份。”卫严领命离开,慕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允,又扫了眼不敢出声的上官邢,收了一身暴戾,道:“先去上朝,关於婚典一事,朝後再议。”说罢,当先离去。
慕容这番话已是表明此事暂且搁置,众人知晓事情虽然不是雨过天晴,但至少有了转机,於是对视一眼,急忙跟上。
早朝上,使节询问婚典一事,慕容却是不急不缓宣布一切照常,这叫王允几人松了口气。
事後,柳思霁,上官云峰寻到卫严追问此事,卫严告知他们,在荒无人烟的西山密林里搜索这几日,终於在一处凹地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听到尸体,两人皆是面色大变,卫严急忙安慰他们,说那是具和尚的尸体。现在暗影正派人四下打探,这和尚的身份。两人听说不是路子清,才稍稍放心。但不知这和尚与路子清又何关系。
这和尚就是那日路子清跟踪之人,那日和路子清说话的暗影没有瞧见这人面孔,但看到尸体之时,由他身上衣著辨认出,该是那日那人。这人无故死於林中,而且从尸身观察,差不多死了七八日,正是路子清失踪那日。这人死於此处,估计路子清定在西山之中,得到线索,他们自然多了几分找到路子清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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